那妇人被阎煜的嗓门吓了一跳,打了个机灵;阎煜勉强稳住心神,和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妇人答道:“大概有两个时辰了吧。”
一旁的冯老吓的全身颤抖,说不出话;嘴上的白胡子如风吹毛毡一般,一抖一抖的。嘴里念道:“怎么办,该怎么办….”
阎煜又问道:“强盗来了多少人马?”
妇人沮丧的道:“大约有二十多个,个个骑着高头大马;那个头目说女菩萨长的标志,想要…….”
“想要怎么样?”阎煜磨着牙,恨恨的说道。
“想要掳去做他的压寨夫人”那妇人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他娘的,做他的压寨夫人?他娘的,不行,要赶快想个办法,而且要快。”阎煜语无伦次的说着,心里也变的混乱,一时没了主意。
这赵小姐结识不过一天时间,确实谈不上什么感情,但未来时,她却是自己的妻子,如果说这种责任感在驱使自己做出决定,不如说那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在鼓舞着自己。既然现在出了意外,自己要不要站出来?
纠结之后,阎煜无奈的叹道:“本无意这些争斗,但历史英雄中的哪个人物不是逆境生存?我虽怕死,这次也不由得要冒险一次了,不然这辈子都会遗憾。”
冯老凛然道:“老夫去找他们理论,大不了拼了这把老命;他们父女若有什么闪失,老夫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死去的老太爷。”
阎煜压了内心的波澜,劝道:“您先别急,我们先个问清楚,然后再拿主意。”
冯老长叹一声,便不再言。阎煜又道:“这伙强盗是什么来路,老巢又在哪里?”
“这个老朽知道,这是‘羊荡山’的强盗;去年时,开始占据了此山,人嘛,约有五六十个;羊荡山由此向东十多里路,便是了。”旁边的一个老者解释道。
“五六十人,这么多?”阎煜若有所思的说着。
“这伙强盗不但抢夺财物,简直无恶不作;昨天死去的那些族人,便是他们所杀。”老汉气氛的说道。
冯老也是愠道:“若是老太爷还活着,区区几十个蟊贼算的了什么;唉,可是如今,又该如何是好呢?”冯老先是气氛,后又无奈的叹道。
“冯老,目前当务之急是要救出大叔和小姐,由于时间紧迫,我也没时间和你解释;你现在马上找到附近的猎户,为我找来弓箭,数量越多越好,不要心疼银子,重赏求索。另外还要帮我寻些硫磺和松油,也是越多越好,我自有用处。”阎煜神色严肃,向冯老吩咐道。
冯老一愣,道:“你是想?…..”
阎煜道:“我既然说了,不会拿小姐不当外人,就不会坐视不理;再者说她还救过我的性命,我是想着把他们救回来;其他的你就别问了,赶快按我的吩咐去办吧。还有,给我三十两银子,我另有用处。”
冯老一脸迟疑,问道:“老朽对你也了解不多,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阎煜道:“我自幼学习武艺,还算有些基本,想去冒险一试。再者说如今之际,又能指望到谁?你就相信我这回吧。”
“好,老夫就相信你这回,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马上去办,你不必担心。”冯老说罢,便给了阎煜银子,之后便急忙筹集所说的物品去了。
阎煜接下银子,朝着村头某处走去,行没多远,便看到一个老农正在整理家当,应该是准备逃难离开。
“老丈,您好,在下阎煜,这厢有礼了。”阎煜拱了拱手,对一老汉施礼道。
老汉道:“原来是阎公子,小老早上见过你,你是和那女菩萨一起的吧?”
阎煜道:“不错,正是在下;那位小姐不幸给强盗擒去了,我目前正在设法相救;需要一辆牛车拉些所需,我想把您这辆牛车买下来;这三十两银子你且收下,也足够了牛车的价值,老丈自然不会吃亏。”
一个时辰后,村东小路上驶来一辆牛车,车上坐一少年,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一身破旧的农家打扮,十足的一个乡下少年;只是一双小眼睛贼兮兮的滴溜乱转,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四周,若不是双眉紧蹙,带着那簇忧虑,真让人以为是下地返家的农家子弟。
来人自然就是阎煜了,之前那位老农听闻阎煜要买下牛车,非常爽快的答应了,嘴里还不停说着:希望好人有好报,希望女菩萨能够脱险等等。阎煜感谢后,又顺便索要了一身黑色的破旧农装,换在身上便宜行事。
牛车搞定后,村中的妇人又在阎煜的知会下,聚在一起,说是需要很多的布袋,希望众妇人加紧缝制;妇人们受了他们的恩惠,自然是乐意效劳;她们个个熟悉针线,耗时不多便缝制好了。之后,阎煜吩咐村里众人赶快离去,以免遭遇不测,千万不要再留恋这份故土。
“他娘的,今天冒险是无奈之举,就当为了这个所谓的老婆吧,也不知她心里有没有我?冯老头办事还算利索,所需的东西也凑的七七八八,剩下的只能靠我自己了。”阎煜一边念叨这,一边的忙活个不停。
只见他将些干草放进布袋,然后洒些硫磺,又浇灌了少许松油,完成这些后便系上口,置放在一旁;再看这大大小小的布袋,已在车上堆了一堆,约有数十个之多。
“希望今天不要下雨。”阎煜祈祷的说道。
在做完最后一个布袋之后,阎煜长叹了一口气,抚摸着手中的弓箭,感慨道:“师傅箭术武艺绝伦;自己的手脚功夫虽学的不入流,但这射术却学的一二,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虽说这伙强盗草菅人命、死有余辜;但自己从没杀过人,心里不仅泛着嘀咕,师傅说杀人会有伤天和,而且上午又刚刚花钱积了阴德;现在去杀人,那银子岂不是白花了?然而想起赵星怡嫣然的笑容,那样的亲切,心里又顿时明朗起来。
“他娘的,杀就杀了,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管他天和做甚;这可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阎煜断然的自语道。
黄昏之后,夜幕降临,郁郁葱葱的羊荡山也笼上了一层雾气;偶尔老鸦嘶鸣,孤雁北去,弥漫着一片死寂的静。
阎煜把牛的嘴上了束缚,防止它暴露,然后驾着牛车沿着逶迤的山路缓缓前行,心中也一直默记着四周的地形和路径;
忽然前方传来了两个人的对话之声,阎煜忙屏弱了呼吸,小心的下了牛车,先将牛拴好缰绳,再背负了弓箭,蹑手蹑脚的向那声音处走去。
循声靠近,发现果有两人正在交谈,在距离几丈时,阎煜便不敢再行靠近,小心的隐蔽在葱茏中,听那两个人继续闲谈。
“奶奶的,这放哨的苦差事怎么老是安排我们两个,唉!”其中一个戴着草帽的男子叹道。
“谁叫咱俩是新来的呢”另一个公鸭嗓的男子回道。
“新来的?咱俩都入伙了两个多月了,还算新来的?你再看那个王伯通,才来几天,就做了二大王;就连他手下那十多个喽啰都受优待,这也太不公平了”草帽男忿忿的道。
“那个王伯通呀,听说是个有本事的人,咱能和他比吗?你看今天大王成亲,王伯通都是受到最高级的待遇。”公鸭嗓说道。
草帽男呸了一口唾沫道:“奶奶的,他们在山上喝酒吃肉,咱俩却在这里守夜挨冻。我呸!”
公鸭嗓叹道:“好了,兄弟不要气愤,大王不是说了嘛,咱们最近干的几票太显眼了,怕有官兵围剿和偷袭,这才叫咱们加强警惕。”
草帽男道:“这几票确实不小,呃,你看到今天掳回来的那个小娘子没有,那模样,真的跟那天仙似的,那脸蛋,啧啧,都能挤出水来。”
公鸭嗓猥琐的笑道;“我也见了,要换做是我,先拖到床上,扒光衣服睡了再说;真不明白大王是怎么想的,说什么此女不凡,要搞什么明媒正娶,礼仪规范,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阎煜算是听明白了,这二人分明就是强盗的喽啰,今晚安排在这里放哨;从他们言辞中也得到了二喜一忧的消息。喜一是,赵星怡暂时无恙,不禁让阎煜大舒一口气。喜二是,今夜强盗们大办酒席,众贼吃吃喝喝,肯定疏于防范,这有利于自己的计划。忧的是,他们口中的王伯通似乎是个有本事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棘手。
“嘿嘿,不管如何,老子既然独闯虎穴,就让你们尝尝老子的手段,!”阎煜贼眼一闪,自语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