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林海雪原,已经见不到庄稼人了,出门活动的只有一种人,就是猎人,雪地里,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能逮到狍子、野兔。
城市里也一样,一整夜的飘零,雪天赋予除了夜晚的时间一个新的名字叫白天。知趣的人都猫在家里,没有工作的人却要继续出去“狩猎”。古页川穿戴好,和卫新握个手,希望能沾染点好运气,他要出门去找工作,并且撂下狠话,找不到,就不回来了。他没有在“窝”的周边转悠了,径直走向“森林”的最深处,那里有个地方叫吉大,那里的人过着“棒打狍子瓢舀鱼”的生活。
吉大是个幸福的母亲,她养育的儿女不愁成家,提亲的人都踏破了门槛。渐渐的,她就有了社会责任,还要帮助一些不是亲生的孩子找到归属。页川并不是那种“有奶就是娘”的人,但他需要去吉大碰碰运气。
那些天,页川的档期满满的,他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淘金的人,一筛子一筛子抖搂着沙子,一点点见到金子。一场宣讲会就是一家企业的吆喝,他挑自己钟意的进去,一边尽情的听着,一边努力修正自己,把自己放到那个组织里去思考。这其间,他没了架子,长了见识。
吉大并不是个随便的学校,来的企业都会给她几分面子,有些甚至极尽讨好献媚之能事。
那天,华硕电脑来了,大屏幕上播放着周杰伦参与设计的华硕新款笔记本电脑的广告。饶舌歌手在一张张图纸中间打转,倏忽间,甩出一本外壳上印着青花瓷圆盘图案的笔记本电脑,这一次,中国风终于吹到了钢琴漆的电脑外壳上,像一撕贴纸一样熨帖,他们谓之曰“中西合璧”。
好像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科技界,文艺界的人,一茬一茬的玩起了跨界。互联网大佬去养猪了,教书匠哭着喊着要做手机,码字的要去拍电影了,仿佛一个不想做裁缝的司机就不是好厨师一样。页川不跟他们计较,眼下,他只想找个好工作,尽管他自以为也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在综合实力上,他觉得他的对手永远都只有他自己。
一开始,华硕就给了大家科技感十足的印象,屋子里的人唯恐不能栖身于这家硬件公司。因为区域销售的岗位,页川也混在人群里,他还在盘算着要把周先生这款青花瓷特别版笔记本电脑卖成爆款。页川觊觎这个岗位,幻想华硕的人力资源部门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混进去算了。比联家再大气一些,这一大屋子人,招去大半就可以了。
“来到吉大就等于进了大观园,真是名不虚传啊,我进了门就找不着北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大区经理开始讲话了,开头自然是一番恭维,慢条斯理,一副做了大哥很多年的样子。
页川并不喜欢这样的恭维,“为什么要来吉大,吉大是北方名校,学生自然个个都是精英,华硕就是要找这样的精英。”大肚经理自以为把话说得滴水不漏,他不会想到大学的水也很深。
“同样的两份简历,一份是吉大学生的,一份是其他学校学生的,你说我们会选谁?”页川清楚的记得,没有一个人应他,糊涂的大肚经理忽略了现场还有好多外校的学生,他们远道而来,优秀而敏感,有着世界第一等的自尊心。
“当然是吉大的学生了!”他自己回答了,这应当算是那一年最没有水平的拍马屁的话了。
“哗”,三条汉子应声而起,愤愤的离席而去,所有人向他们行了个注目礼。
页川认出来这三位都是CCLG大学的学生,果然有种,但页川没有跟出去,他相信台上这个糊涂蛋是不知道下面有别的学校的毕业生的,要不然,借他个胆儿,也不敢伤害大家脆弱的自尊心。
台下骚动起来,马上有人举手提问,“你好,你是说其他学校的学生就没有机会了吗?”
糊涂经理回过味来,终于知道刚才那些话已经拂了民意,“当然不是,我们还是看能力的,择优录取”。
后面的事情页川已经忽略了,以前,华硕电脑有一张很好的主板,今天知道,华硕还有一个糊涂的大区领导,要与之为伍,想想都觉得不痛快。来之前,页川网投了华硕成都的区域销售,现在觉得这份感情投入怕是要打水漂了。
“我们已经有了线上简历的筛选结果,就张贴在教室外面的墙上,大家等会可以留意一下,另外我们还会短信通知大家来参加下一轮的笔试。”工作人员一说完,立马人群都拥到了外面。
“放榜了”,页川是等到人散了才过去看的,他倒是要看看是怎么个“择优录取”法。
果然名单淹没在吉大学生名字的海洋里,零星有几个其他学校的人在里面充数,倒是显得格外眨眼。
古页川榜上有名,他喜忧参半,有一种在乾隆年间,被和珅和大人看上的感觉,说不出是幸运还是倒霉。
任何一次面试,过了简历筛选这一关,只是敲响了主人的房门,离走进去成为座上宾还相差很远,最多只代表简历写得好。页川不是孤注一掷的人,他马不停蹄,赶往下一个宣讲会,他感受到追求一些事情的时候,在将得未得之际,有一种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