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本来闹哄哄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
空气凝固了几秒。
班级后面突然有个混混般的男人站起来,一拍桌子,开口吼道:“好小子,你叫谁呢?姓王的班上也就王哥一个,你是来砸场子的吧!”
看着比我矮了半个头,看起来仍稚气未脱的男生,我勾着嘴角笑了笑。正准备说点什么,身后突然一双手把我推了一下,接着一个慵懒而充满着邪气的声音:“是谁找我啊?”
听到这个声音,我镇定地转过头,看着眼前看起来斯斯文文,但纯属一个混混的男生,我笑了笑:“今天你会死在这里,除非跟着我。”
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可以在树枝上的男人手下保护这个该死的混混,但如果我不插手,他一定会死。
班上几个男生突然哄堂大笑,前仰后合之间,一个个手指头指着我,还有几个人向我这聚拢过来。
王哥取下眼镜,露出牙齿冷笑了一声,开口说道:“哦,这位小哥看起来很猛嘛?看来今天是得死个人了,呵呵。”
我意识到有些不妙,毕竟虽然占了一点体格上风,但我仍没有以一敌众的信心。
手伸进怀中的口袋,捏住了辣椒水准备抽出来。
双方剑拔弩张之时,窗外却越来越诡异。
血红色的光如一个篡位的帝王代替了原本的阳光将整个学校覆盖。丝丝缕缕从乌云中穿过,洒向大地。
不只是我,这时学校中的学生和老师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一个个都用手搭起帐篷放在眼前,向天空中望去。
趁着这个时机,我马上抽身离开。身后的人也追了上来。
无论以怎样的方式,都不能让韩竹君杀人,并且必须让他清醒过来,他是整个少女坠楼案的唯一证人。
抽出辣椒水,一下子向身后喷射过去,一声声惨嚎响起,顾不着看身后,我立马冲上教学楼五楼,趴在栏杆边上,看着楼下的人们。
心中咯噔一声,不安感达到顶点,此时耳边也多了许多声音,似呢喃,又像吟唱,重叠在一起,在整个学校中回荡起来。
要来了,我心中惊道不好。马上整理着思绪,韩竹君一定在学校内,他说要杀死的人就在我的楼下,我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式去报复,但一定要阻止他。
从青铜古镜开始,我周身的诡异事件就越来越多,所以对于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我不感到惊奇,但始终充满着对未知的恐惧。
红色的丝线在空气中凝实,一根一根,似乎牵连着天地。
一条条游丝滑向地面,渗入土壤与树木,缠绕住混凝土制的教学楼。
天空已经完全变了颜色,赤红的不安映照着大地,眼前原本缤纷多彩的世界只剩下了单调的血红。
突然,不知从哪里传出一声尖叫,楼下操场上的人群突然骚乱起来。如同一颗石头落入平静的水中,以某个点为圆心,慌乱的人群如涟漪一样散开。
我赶紧探出身子,向骚乱的人群方向看去。
红色丝线缠绕,泥土中正慢慢爬出什么人形的东西。
凝目远眺,一个头歪斜到一边,被泥水浸没男人从泥土中站起身子。
之所以说它是男人,也只能从体格上勉强判断了。
当它站稳之后,他身后的树林都开始簌簌作响。一只接着一只,身上被红线牵引的尸体,从泥土中站了起来。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吓了一跳,捂住快要冲出胸膛的心脏,我在脑中飞速思考:怎么对付僵尸?僵尸需要用黑狗血,黑驴蹄....公鸡血...不对,这些玩意是僵尸吗?看这个样子应该是丧尸吧?丧尸弱点在头部.....
活了二十几年,从没有见过如此阵仗的我手足无措。
楼下,被红色丝线缠绕牵连的尸体向教学楼冲了过来,有的眼窝里挂着眼珠,有的甚至只剩下半个头....
但它们所有人都盯着一个地方,那就是斯文男所在的楼层。
三层的混混们一下妈呀一声四散而逃,楼下的尸体已经开始冲上楼梯,我从五楼探出半个身子向留下探望,三楼的居然还有人!
那几个被我用辣椒水喷了眼睛的混混还在水池边上,一个个搀扶着疯狂冲洗眼睛,还在不停地询问发生了什么。
我心知不妙,但现在也不是管恩怨是非的时候,我咬了咬牙,向楼下冲去。
救人要紧,毕竟是我让他们遭遇到这一劫。
刚到三楼走廊,我就和冲上楼来的第一个尸体打了个照面。绷紧全身肌肉,双手拉着栏杆,我一脚向那枯瘦的东西蹬了过去。
预想的骨头散架的感觉没有传来,反倒我自己像一脚踢在墙上一般,狠狠的失去重心摔落在地上。
这时楼梯口已经又冲上来几具尸体,我心道不妙,猛地向前爬了几下准备站起身子。
这一下反应救了我一命,刚刚爬出一米多,一只看似枯瘦,但却如千斤重锤一般的手一下子砸向地面,溅起一块块瓷砖碎片。
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子,我身上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什么也不管,向那几个小混混的方向跑去,飞奔到他们身旁,抓住几个人的领子在他们耳边大喊:“快跑!”
剩下的我也没有办法,能提醒他们一句已经是我竭尽所能的了。
几个惊慌的人听到我的声音,其中有一个眯起一只眼,半睁着看到前方走廊尽头飞扑过来的尸体,发出一声尖叫,向楼梯口冲了过去。
但剩下几个人依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个想要努力睁开眼睛,但下一秒...
已经到楼梯拐角的我余光看见一条条血液飞溅的轨迹,耳朵听见来不及发出的尖叫。
仁至义尽了,我没有什么负罪感。
拎着跑向我的唯一逃掉的小混混,我加快了步伐,几乎将他拖在地上行走。
眯着眼睛的小混混惊慌的说:“大叔,这怎么回事啊?”
此时他已经改变了对我的称呼,我也不在意他们前面的嚣张,开口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的所作所为要遭受报应了。”
“那个姓王的呢?”我说。
“王...王哥啊,他好像第一个跑掉了,我没看太清。”小混混回答。
正要到一楼时,我突然停下脚步,手上拎着的小混混因为惯性向前踉跄摔倒。
在酒店中见过的警官江姈婳,正举着一柄枪站在我对面,黑黝黝的枪口正对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