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水西村。
“长生,随为父一起打猎!”一位中年男子披上蓑衣,带着布帽,从家里拿起一张硬华木做成的猎弓背在背上,声音听起来豪放粗旷。
看装扮是一位猎户。
“你这人,又说胡话。长生昨日才满五岁,怎能陪你进老山打猎!”一位妇人从内屋撩起帘子,缓缓走了出来,嗔道。
妇人容貌姣好,皮肤如脂。
在她身旁,正有一孩童牵着她的手。
“娘亲,长生要随爹爹一起进山打猎!打猎!”
孩童高兴的听到男子说话,跳了起来,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期待的望着父亲,天真烂漫。
孩童眼睛当中闪着异彩,似不是这般年纪一样。
没错,长生穿越了,从一颗蔚蓝的星球穿越到了这个名叫九州的世界,降生在了这一家猎户当中。
原本已经工作的他,冒雨回家结果被雷给劈到了。
只是脑中灵光一闪,就穿越了过来,睁眼的时候,想要说话谁知出口的只有哇哇声,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死而复生的穿越了。
五年时间,他已经熟悉了周围的一切,奇怪的是,穿越过来竟然也有了和上一世一样的名字,长生。
“你啊你,别和你老爹学坏了,打猎什么的交给这个粗人就行,我家长生便要读书写字,以儒入圣。”妇人蹲下来,满眼慈爱的摸着长生。
长生是她的亲身骨肉,自然要呵护周全。
男子听到内人的话,尴尬的“咳”了一声。
“宛白,在孩子面前多少也得给我点面子啊,不然我这老脸往哪放。”
长生内心笑道,自己的这两对新爹妈,和谐无比。
平时没事打打趣,聊骚一下,他都无语了,每时每刻都给自己甩狗粮。
男的叫长元良,女的唤作纪宛白,都是水西村的村民。
纪宛白呸了一声,两人相视一笑。
长生拉着母亲的手摇啊摇,娇憨的说道:“娘亲,就让长生随爹爹去打猎吧!长生保证,只看不动手!”
虽然说自己是二十多岁的心智,但还是要装的像一些的。
这些基本的东西,他还是懂得的,不能违背了常理。
他觉得自己这五年,妥妥的是个戏精。
长元良是水西村几位猎户之一,靠进山打猎为生。
各种山肉兽皮,便是一家人的钱粮来源。
“宛白!就让长生随我一起出去转转也好。他也五岁,便该有男子气了。”
长生内心翻白眼,新爹爹总觉得自己需要锻炼一下。
井宛白叹了一口气,不舍的说道:“长生,你可要跟好你爹爹,山里不像村里,到处都是危险。”
“娘亲,长生保证!长生和娘亲拉钩钩!。“
井宛白稍稍蹲下,长生踮起脚尖,拉着娘亲的手勾了勾手指。
拉完钩钩后,井宛白站了起来,走到丈夫身边,气生生的说道:“要是长生出了那怕一丁点问题,回来拿你是问!”
长元良悻悻,道:“拿我是问!拿我是问!”
孩他娘什么都好,就是太护子了。
长生站在一边,内心嘿嘿的笑道,新妈对自己就和亲妈一样,想了一会又觉得不对
“咦,这不就是亲妈吗?”
如是,妇人便出了屋子整理内务去了。
长元良已经把一身打猎的装备穿戴完毕,猎刀,弓箭全都在位。
长生一脸羡慕,“爹爹真帅。”
不过在长生眼里,穿上猎装的长元良,的确英姿飒爽,别有气度,长生内心赞叹。
长元良哈哈大笑,对儿子的赞赏格外受用。
两人便一同入山。
水西村紧靠岭山山脉,往北去不到几里地就能进入广阔了然的群山之中。
村外种的都是庄稼,长生在路上碰到了玩伴小星。
“小星!”长生朝着在庄稼地里一位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童叫道。
那孩童招手,站在庄稼地里远远喊道:“长生,你是要随叔叔一起进山吗!”
“是啊!”
长生开心的应声肯定回答,两个孩童只是随便问候几句,便错过了。
在这个世界,他也认识了几个玩伴,尽管都是小孩,他也乐呵,俗话说的好嘛,大人都是喜欢小孩的。
长生完全不知羞。知羞是什么?能吃吗?
岭山山脉映入长生眼前。
巍峨连绵,巨树遮蔽山脉,此时岭山山上被云雾缭绕。
“马上要进山了,跟紧爹爹。”长元良提醒儿子。
尽管是大山外围,山中还是会用猛禽异兽出没的。
一父一子相伴而行进入老山。
“爹爹,传闻岭山的山神是个老妪,不知是真是假?”
这个传闻在古荒县乃至清河郡都传遍了,岭山横贯古荒县,更是清河郡里数得上名号的大山。
长生了解到,这个世界是有神仙存在的,是一个修真的世界,和自己原来的世界完全不同,就像玄幻小说里描写的那般神奇。
“那山神已成大能,凡人自然难以见到,是不是老妪还真说不准。再说了,这传闻都传了一百年了,谁知道是真是假?”
传说凡有大能力者,皆被称作大能。
大乘之上便是大能,是统御一方的大人物。
被万人敬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数万里的岭山山脉,便全归那山神一个人管。
“哦!”长生应道,在想那山神会不会突然出现。
两人沿着山脚一路前进,长生紧紧的跟在父亲身后。周围巨树盖天,枝丫繁茂,林地竟是被落叶铺满,不绝的虫鸣声传入两人的耳朵。
“嘘!”
突然,长元良拉住儿子,示意不要乱动。
他独自上前,左右勘视,选了周围的一处地方附身放置捕兽夹,安置完兽夹后,长元良从兜里拿出一丝草料诱饵,放在了兽夹当中。
做完这一切,他拉着一旁的儿子躲进了远处的灌丛中。
长生试图说话,却被父亲用手指挡住了嘴巴。
如此,可怜的长生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前方丛林里的空地。
蓦的,一道白色的身影窜入视野。
“是白兔!”长生暗想,平日里经常能见爹爹带回家中。
打猎常青款之一。
不过在家中看到的白兔,不是死的就是奄奄一息的。
那白兔在林地里乱窜,左嗅嗅,右嗅嗅,眼神滚撸撸的。就这样一步一挪,被诱饵的香气吸引,白兔慢慢跳进了兽夹的范围。
白兔猛蹬腿,想要去衔食。
却听“咔!”的一声,兽夹稳当的夹住了白兔。那白兔反应灵敏,兽夹收缩的那一刻,往外逃窜,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被夹住了大腿。
“呜。”
白兔乱蹬,却怎么也跑不出去。
“走!抓白兔。”长元良叫起儿子,上前收获猎物。
他从腰里拿出一把小刀,娴熟的切进了兔子的脖子里,不一会兔子就流了一地的血,呜呼一命死去了。
“爹爹的手法还是这般娴熟。”长生心想。
这一世身为猎户的儿子,长生早已对杀猎动物见怪不怪。
最开始抱着现代人的思想,也许还有一丝不忍,但听到父亲说山林中的猛兽如何吃人,毁坏村落,便再也不觉得这些山林之兽可怜。
尤其是一些修炼成精的山兽,更是为祸一方,灾害流连。
这就是世界生存的法则,爹爹早已教给了长生。
两个世界的不同,野兽从某一方面来说,再也不是弱者,有时候比人还要厉害。
“长生,你是想要读书呢,还是练武呢?”
长元良蹲在地上,清理兽夹。
“长生想要练武!修真!飞天!”他看过一些图本,从小羡慕能飞的仙人,尤其是手持宝剑的仙人,潇洒有气势。
在这个世界当仙人,很吃香,受人敬仰。
“鬼才去读书,上辈子读了二十年的书,这辈子还读书?”长生吐槽。
当然,长元良可是不知道这一切的。
练武可以入圣,读书也可以入圣。
但是长父还是更希望儿子可以习武修真,他欣慰的看着儿子。
他又头疼,宛白却一心想让儿子以儒入圣,走贤良王道。
不过这两条路,世人皆谓困难,犹若鲤鱼入龙门,一跃升天。
像他们这般凡人,是很难迈入修真修仙的行列。不过九州之大,千万户人家哪一家不希望自己的后人能够修仙证道,踏灭长生。
长生自然知道爹爹的想法,这不是和上辈子如出一辙吗,所有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后辈考上名牌大学,理解理解。
“长生,走。”长元良把兔子的尸体和兽夹放入猎包,招呼儿子。
不久,一头山鹿又进入了长元良捕猎的范围。
长生随着父亲慢慢的接近那头食叶的山鹿,茫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猎物。
两人越靠越近,都是屏息。
长生见父亲从背上拿下猎弓,稳重的双手从箭筒里抽出三根尖锐的弓箭搭在弓弦之上。父亲聚精会神,坚毅的面庞从容不动,瞄射山鹿。
“嗖嗖嗖!”
三道破空声响起,三根尖锐的羽箭竟是同时飞出!
“呜!”
山鹿哀嚎,中箭逃窜。
“长生,快上爹爹背上来!”长元良朝儿子叫道!
长生耳明手快,翻身上到父亲身上。
那鹿流血逃窜,殷红的鲜血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尽管山鹿不断的奔跑,最后还是因为流血过多力疲而死。
长元良背着儿子,掀开一处灌丛,那头山鹿曾从这里撺掇。
果真,长生看到一头受伤的上鹿躺在灌丛之后,无力奔跑,在地上垂死挣扎,呜咽的哀鸣着。
两人走近山鹿。
长生眼睛一亮,那山鹿的小腿,腹部,脖子各中了一箭。
没想到父亲的箭法如此厉害。
他虽然知道爹爹善于使用弓箭,却没有见到过实场操刀。
长元良把三根羽箭拔下,用粗布抹去血渍,拿出腰里别的猎刀,如法炮制,送山鹿归西。
一天接下来的时间,父子两人依旧在山中抓爬。
只碰到了几头小型的山兽。
长生特别注意到其中有一只山兽黑色发亮,犹若黑岩,弓箭都射不穿,最后还是长元良拿出猎刀把那山兽从脖颈里刺进去,才杀死那黑色的山兽。
事后长生才知道,那黑色的山兽叫石鳏。
和寻常山兽不同,已经身具一丝灵气,练就了比石头还硬的皮肤。
这个修真的世界,以灵气为基础,和自己上辈子了解到的差不多,凡人修炼要依靠天地当中的灵力。
“这石鳏比那山鹿还要值钱。”父亲说道。
长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凡是修有灵气的野兽,都不再是野兽,叫做山精。
“和人一般,修仙了便不再是凡人,而是修士。”父亲缓缓讲道。
“不过这山兽只是刚刚连半只脚都不曾入门,不然很难杀死。”“那些修炼成山精的石鳏,不仅皮肤坚硬如钢铁,更能喷涂灵气,击伤甚至撕裂常人,凶猛异常!”
长生一个劲的点头,谨记父亲说过的话。
以后碰到精兽可要留个心眼。
出山的时候,父子两人满载而归,
长元良纳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儿子福缘好的缘故,今日一行,竟是平时多日的猎物分量。
而且儿子的神态,像是在山中漫步,悠然十分,全然没有一点新奇的感觉。
就像已经跟随自己多次一样,可明明这是自己第一次带儿子进山。
“谁知道呢?看来下次还得带儿子进山,一天顶三天,就是不知道宛白会不会同意!”
长生纳闷的看着父亲,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突然头疼了起来。
他哪里知道,长元良纳闷的是自己神情怪异,哪里像个五岁的娃娃?
是夜,一家三口聚在屋中吃饭。
两菜一汤,也是不赖。
“长生,和娘亲说说今日进山的事情。”井宛白给儿子夹菜。
于是乎,长生便把今日所见所闻都告诉了母亲。
语罢,井宛白叹了一口气。
“娘亲为何叹气?”长生不解的问道。
“为娘想让你入塾,你却一心想要习武。”井宛白哀叹。
长生摸摸头,装作不知母亲其中悲意,却是说道:“男儿有志便要行四方!”
“习武修炼不是更能强健体魄吗,爹爹如果弱不经风,娘亲还会嫁给爹爹吗?”
虽然有些于心不忍,可是新妈啊!儿子真的不想读书。
井宛白一愣,随后莞尔一笑,扫却失落,道:“长生如此懂事,为娘开心。”
儿子虽然不愿意读书,但是品行十分端正。
长元良心中纳闷,儿子怎么拿自己当盾使,说的还这么理所应当,甩锅甩的大义凛然,方才井宛白悄悄瞪了他一眼。
饭后,井宛白收拾碗筷进厨屋洗漱餐碗。
正屋只有父子两人。
“爹爹,长生想要同你一起学箭!”长生走到父亲身边,期望的说道。
射箭什么的,简直帅呆了!今天他看的心痒痒。
长元良思索一番,看着儿子说道:“明日爹爹再答复于你。”
长生“恩”了一声。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
“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
长元良招呼妻子过来,哄儿子回的房入睡。
长生躺在床上,盖着粗布被,母亲就坐在床边,慈爱的看着自己。
“母亲又要讲灾星的故事?”
传闻几千年前灾星降世,中州动乱。
“今天娘亲讲大禹治水的故事。”
长生摇头,“长生听腻了。”
令他惊奇的是,这个世界有些传说,竟然和自己原先的世界十分相似。
长母想了半天,说道:“好吧,今天就讲讲孔圣的故事。”
“据说很久以前,孔子还是个放牛郎……”
“……三千传道,最后以儒入圣,九州皆叹。”
长生内心翻白眼,这个我也知道啊!但是井宛白确实是第一次给儿子讲孔圣的事。
随着井宛白的讲述,长生渐渐睡去。她盖好儿子的被子,拉闭帘子吹灭油灯,把门关好悄悄地退出了房屋。
不多时,长父长母同床而睡,两人说着儿子的事情。
“我明日要教儿子学箭。”杨元良看着妻子美丽的面庞。
井宛白背过身子,说道:“你要教便教,只怕别让长生最后和你一般作了猎户,住在这穷山僻壤里。”
长元良动容,叹道:“儿子总有一天要离我们而去,这是为他好。”
井宛白眉头微动,却是没有说话。
两人睡去,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