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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不做死就不会死(二)

人类的政治军事环境,通常分为大环境、小环境。小环境,是指局部地区出现的问题,并不代表世界性问题。而大环境,就是全世界都出现某种类似的问题,具备普遍性。

十七世纪,全世界的“大环境”,就是动乱、战争、饥荒、屠杀。

动乱的环境,并非是中国独有,也并非是欧洲独有,亦或是为某种文明独有。事实上,整个北半球,基本上都笼罩在天灾、杀戮的氛围中。

明末的满清几乎年年南下攻略大明,本质上也是一种逃避北方恶劣环境,求生的本能。

同一时期的北欧国家,也因为饥荒,年年向南拓展生存空间。17世纪初,北欧瑞典的军事枭雄古斯塔夫二世,率领瑞典军队,连续击败波兰、俄国之类的强国,甚至在三十年宗教战争中,瑞典也风头正劲,被视为欧洲陆军强国。

瑞典的性质,和亚洲的满清非常相似。被瑞典击败的波兰、俄罗斯,有点像蒙古。只不过,在东方满清是征服了大半个蒙古,能够借助蒙古的人口、资源,从而获得了更强大的军事潜力。

而瑞典在17世纪虽然风骚过一段时间,但是因为法国之类的西欧强国调停,并没有能够彻底吞并波兰、俄罗斯。所以,古斯塔夫二世率领瑞典人创造的军事奇迹,也仅仅是昙花一现。

这是一个杀人的年代!

欧洲在自相残杀!***教国家也在自相残杀!

东亚地区在自相残杀!

全世界都在疯狂的杀人、屠杀!

整个世界一半的人口,死于战乱、饥荒、瘟疫中,可以中,17世纪是人类文明史上,最乱的一个世纪。

日本群岛,自是难以置身事外。

去年日本北九州岛爆发的天主教起义,便是日本地区动乱的写照。为了对付北九州地区的天草军,日本幕府政权调集了12万大军,这近乎是整个日本一半的军事力量。这已经属于高度重视这些天主教徒了。

毕竟,九州岛人口才100多万人,光算计天草军占据的地盘而言,天草军的总人口才仅20多万人,这么多人口中,有五分之一能打仗,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原本幕府打算,将天草四郎率领的主力困死在原城中。之后,再清剿北九州岛上的那些逝去了领袖者的乌合之众。

出乎幕府意料,北九州地区的天主教徒,居然在幕府军队对原城进行合围之前,突围而出,并且召集更多的叛军向着长崎港进军。

长崎港,是幕府闭关锁国政策下,唯一的对外港口。哪怕现在幕府锁国政策,没有彻底颁布,绝大多数的外国商人,也仅能够在长崎港做生意。

就九州岛而言,绝大多数的财富、资源,都是集中在长崎港。这个港口集中的粮食,足足有300万石,武器、铠甲等等装备,足以武装五六万军队。

为此,天草四郎手下的大将黑岛仁,集中了5万天主教军队,对着长崎发动了疯狂的进攻。

而九州岛上的幕府虽然调集了12万大军,但是却是分散各地,调动起来并不灵活。而且,七成以上的军队,都是各地藩主所率领的军队,各领主们都有私心,不见得会严格支持幕府的军令。

长崎港中,只有3万多的幕府直属军队!如果长崎有失,恐怕九州岛之乱,就更加难以遏制了。

天草军最强之处,莫过于对于火器的运用。

许多大名、武士们认为,克制天草军的火器,只能是借用天朝上国更犀利的火器军队。

面对军心浮动。

幕府的大将松平信纲只好再次向明军请求:“郑将军,我看贵军也是拥有数千名火枪兵,能不能借用贵军的力量,克制天草军的火器部队?”

“这个……原则上,我们是不能干涉贵国的内政!”郑芝豹“犹豫”道。

“郑将军多虑了,中国是我国的父母之邦,儿子遇到困难,请父母帮助,并不算是外人干涉内政。”松平信纲连忙说道。

“用舰炮,进行炮击,还勉强可以做到。但是,若让我军以生命,帮助你们剿匪,则有点困难。毕竟,我们仅仅是准备做生意,并参与战争的准备!”郑芝豹强调说道。

“这个,我们可以给予100万两银子,作为借兵助剿军费,此外,贵军有伤亡,我们都可以支付抚恤!”松平信纲打包票说道。

“我的军队,番号是‘大明皇家新军’!这是大明皇帝下旨组建的新式军队,是大明国内的精英部队。他们一年人均耗费的军费,就达到300两之巨,战场有死伤后,综合抚恤将会达到500两……”郑芝豹解释说道。

“这笔钱,我出了!”松平信纲咬牙说道。

看北九州的匪情日盛,松平信纲知道,不尽快剿灭之,迟早会步入板仓重昌战死沙场的后尘。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剿匪胜利,他将会是功臣,家族世代都能享受丰厚的赏赐,如果失败了,恐怕死路一条!

在日本幕府代表,承诺给予足够的好处,双方签订了一份正式的借兵剿匪契约文书。将来,有这份文书证明,并非大明自己主动去干涉日本的内政,而是日本幕府请他们帮助剿匪。

与幕府使者商议好借兵剿匪的条款。

郑芝龙召集了将道子、吴三桂两人,说道:“幕府花钱请我们出兵剿匪,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将道子兴奋道:“早就准备好了!”

吴三桂心中,也是颇为感慨。

在几十年前,大明与日本之间,还在朝鲜大打出手。现如今,却在日本境内,被日本政府花钱请他们去剿匪。日本人花钱,请大明军队,杀日本人。

————————

崇祯十一年正月十日。天草军对长崎发动了一波声势浩大的进攻。并且,在城外,天草军对付富户,进行了一波洗劫。就连在长崎半岛上侨居的华侨,也遭到了天草军的洗劫、迫害。

部分的伪天主教徒,打着宗教的幌子,对“异教徒”进行了强奸、侮辱。并且,天草军以中国人帮助幕府异端政权为理由,屠杀了600多名华侨。

这更加的触犯了明军的怒火!

“妈的!不做死,就不会死!天草军,得罪了幕府还不过瘾,居然挑战我大明的底线!”

“小日本!这是在找死!”

原本在异国作战,士气、动员,很成为问题。

将道子等等军官,担心道底层的士兵,会不会在士气上,输给天草军。现在,不用担心了……

1月10日,长崎港的幕府军,对天草军发动了一次主动的袭击。

大明的天津水师与皇家新军,给予幕府军队进行了一个完美的配合!

“炮火攻击!”

轰!轰!轰!轰!

海面上,天津水师的炮火如雨水一般向敌阵袭来。

“不用怕!我们有天主保佑,哪怕是战死,也是上天堂。”

“镇定!明人的炮弹至多能打几轮,炮膛就受不住了!”

“那是魔鬼撒旦指使的,坚定信仰,不要害怕!”

尽管天草军的随军牧师,不断的用宗教思想,给士兵们洗脑,但是在残肢断臂的场面下,不少的兵丁,也忍不住内心深处感觉到到恐惧。

确实,这个年代的火炮,只能打六七轮左右,炮管滚烫,就要冷却一段时间。继续发泡,不但容易损坏炮管寿命,而且还容易发生事故。

在炮火开辟了一条安全的进军之路。

接着,皇家新军开始登陆,排成了轮射队形!在鼓点军乐中,踏步向敌军接近。

“预备!”

“瞄准!”

“射击!”

一面行军,一面行云流水的轮射……

这时候,天草军也准备了一波射击!

子弹对射,血水四溅!

双方各自付出了几十人的伤亡……

“轰隆!”明军海上的火炮再次发话,对敌军后方进行炮轰,又加大了对方士气的下滑。

“预备!”、“瞄准!”、“射击”……

在天草军士气浮动,队形不稳的情况下,皇家新军又一次进行了射击。

天草军的思想教育虽然不错,但是毕竟火枪手的专业技能,不如皇家新军这么千锤百炼。所以对射中,皇家新军射出三轮,天草军只能还击两轮。

正在天草军的火枪手,麻木的装弹、射击……

皇家新军已经接近对方不到三十米!

这时候,皇家新军不再射击了,而是乘着对方装弹的间隙,装上了刺刀!

“冲啊!”、“杀!”、“为死难的数百同胞复仇!”……

显然,天草军的火枪手,彻底蒙了!

他们还在装弹的瞬间,遭遇到了挺着刺刀冲来的军队!他们毫无近战的思想准备,却迎来了雪亮的刺刀。

一时间!

在刺杀战术下,天草军的火枪部队被杀的溃败而逃。这不是胆怯,而是大脑没有反应过来,没有做好近战的准备。

刺刀假想敌,并不是冷兵器兵种,而是针对正在装弹射击的火器部队。

幕府军见状,纷纷吃惊:“天啊!这就是大明军队的战斗力?一千多人对两千人,完胜!”

“不愧是上国军队!”

“原来,上国军队,一再强调,要拼刺!这就是拼刺啊!”

“比起火器,西方人仅是野蛮的运用,上国这才是运用火器的艺术!不愧是火器祖宗国家!”

击败了天草军的火器部队后,大明皇家新军付出了43人阵亡,107人受伤的代价。

当然了,代价虽然是沉重的,但是这一次血淋淋的战斗,却是充分将操典上强调的战术,皆是综合运用到了。

相对于将道子的兴奋。

当了一回旁观者的吴三桂心中默默骇然想到:“原来这才是火器的正确用法!”

大明旧式军队,过去与清军拼火器,火枪对射,结果被鞑子冒死冲回来,就纷纷束手待毙,毫无近战的心理准备。

而明军用火炮,甚至还不如清军。清军的铸炮技术,是劫掠明军的火炮工匠获得。而运用火炮,则更强调集中火力优势,已经用运用火炮打野战。明军在大多数情况下,仅用火炮防守城池。

皇家新军之所以是“新军”,并不仅是武器新,更重要的是,训练、战术、战略思想的新。

先进的武器、刻苦的训练、坚定的思想、浴血的实战……这一系列的建军思路,注定了这支军队的不凡。

“走了,练兵的机会,已经争取到了,但是,这里应该是日本人的战场,而不是我们的!”郑芝豹对于两个年轻将领,提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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