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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李府对话(2)

身为历史系的学生,虽说没有上几天学便穿越了,但高中几年的文科生活还是为安奇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安奇对古今中外的变法事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理解,所有经验皆表明,改革这件事情不可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草民所言皆为己见。身在大宋,自然是希望大宋能够变得更加富强的,古时便有商鞅变法使秦国发展成为战国后期最富强的国家。所以说,变法本无可厚非,但只能循序渐进,像王相那般大刀阔斧可是行不通的。”安奇喝了一杯酒,见李格非依旧认真的听着,便继续说道,“元丰众臣看重的是变法对国家的改变,而元祐众臣看到的却是变法对百姓利益的损害,其实草民觉得此事没有对错之分,双方各有道理,要怪也只能怪王相太过急于求成了吧。”

“若你入仕,如何面对二党相斗的局面呢?”

“呵呵,李大人真是当局者迷啊,若在下入仕,便自创一派,为‘循序变法派’好了,哈哈哈。”安奇打趣道。

“那我要为你这‘循序变法派’敬你一杯了,干杯,哈哈。”李格非又何尝不知道变法对国家带来的好处呢?可身为“苏门后四学士”,与黄庭坚,秦观等“苏门四学士”以及苏轼本人交情不浅,关于这站队的问题,也只能站在苏轼这一边了,安奇对党派之争之说不是很明确,但话中还是拥护变法的,只不过不像赵挺之他们那般态度强硬罢了。

可能这就是安奇不喜欢和文人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的原因吧,和赵明诚那些才子待在一起讨论的都是诗词歌赋,和李格非这种臣子坐在一起谈论的都是国家政事,哪像和刘倒爷在一起喝酒,大到街边罪犯被砍了头,小到家中丢失的毛线球,什么都能说,什么都能聊,话题永远不会中断,喝酒也更加的爽快一些。

因为是家宴,王氏和李清照自然也坐在席上,看着频频举杯和李格非侃侃而谈的短发少年,王氏不由暗暗点头,不得不佩服自家女儿看人之准,见李格非喝酒喝得尽兴,全然忘记了自己交代他的事情,站起身来亲自给二人杯中斟酒,还轻咳一声以示提醒。

看到王氏幽怨的目光,李格非尴尬的笑了笑,“我听闻你拒官不做,不知是何原因啊?”

“额…这个…主要是小子平日里自由习惯了,官场上束缚太多,小子怕适应不了…”依旧是那套说辞,安奇再次将它搬了出来。

“听闻皇上要封你为太子少师,虽说此官职不小,但毕竟是加职,并无实权,不做也罢,我看你对政事有独到的见解,欲写奏折一封,举荐你为官,你看如何啊?”李格非不是傻子,从苏轼等人皆被流贬的情况下依旧能留在汴京可见一斑,赵明诚固然优秀,可毕竟是赵挺之的儿子,二人政见不合不说,自家女儿还不同意这门婚事,可安奇不同,不仅自家女儿倾心与他,就连皇帝都对他另眼相看,而且李格非调查过安奇,得知安奇寄宿的人家只是市井小贩罢了,对政事从不关心,安奇年纪不大,对于政事眼光独到,又承蒙圣恩,日后的成就不一定比那赵明诚低,虽然不屑攀权附贵,但若是在自家女婿这棵大树下乘凉,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多谢李大人好意,只不过小子今生没有入仕的想法,能经营好那育才书院,小子便知足了。”

“今生没有入仕的想法?那你如何与那赵明诚相争?”李格非疑惑道,这小子今日的言论和昨天可不一样啊。

“和赵公子相争?争什么啊?”安奇一脸疑惑,李格非说的话越来越难懂了。

“哎呀!赵大人登门求亲,景公子昨日说若是小姐不喜这门亲事,便把小姐劫到水泊梁山做一个压寨夫人,又说什么求皇上降旨取消这门婚约,还说若是自己为官,官职比那赵大人更大便娶我家小姐为妻的。”巧儿白了安奇一眼,这文人说话真是墨迹啊,直接说出来不好吗?

“哦,原来是这…纳尼?我什么时候说要娶李姑娘了?”安奇嗖的一声站了起来,愣在了原地。

李清照呆呆的看着安奇,原来昨日的话真的只是酒后胡言啊,而自己居然相信了他说的话,对未来的憧憬瞬间化为了泡影,心情降到了冰点,眼眶之中泪光浮现,“景公子…你…”

李格非一改文质彬彬的模样,瞪圆了眼睛怒视着安奇,呼吸急促,吹的胡子一动一动的,样子十分好笑,可安奇此时显然是笑不出来的,怪不得李府众人这么奇怪,原来自己说了这么多胡话,这可是李清照啊,自己配吗?“李大人,我…”

“景公子无需多言,李树,送客!”李格非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看都不看安奇一眼。

说是送客,倒不如说是被赶了出去,安奇一言未发,任凭那名叫李树的家丁拉着自己往外走,回头看了看,只见李清照依旧目光呆滞的坐在席间。

“你这人,平日怎么不见这么大的脾气,有事坐下来慢慢说,你将景公子赶出去像什么样子啊。”王氏安慰着李清照,对李格非的做法十分不满。

“枉我还认为这景安奇有出相入将的本领,呵呵,没想到我李格非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清照,别哭了,不过总归是看清楚了那景安奇的为人,不管你愿意与否,与赵明诚的婚事怕是改变不了了。”李格非再次饮了一杯酒。

李清照一言不发,依旧呆呆的坐在那里,眼泪也流了下来。

……

六神无主的回到猪肉铺,和刘夫人打了声招呼,安奇便回到房间,躺在炕上望着屋顶发呆,若说不喜欢李清照那纯粹是扯淡,且不说这李清照花容月貌,无论老幼,但凡不是兔子,所有男人都会动心,单单说李清照这流传百世的名字,就足以打动安奇了,能与李清照相识相交便足以让安奇此生无憾了,若是说娶李清照为妻,打死安奇也不敢想啊,自己何德何能,怎么能够得到李清照的芳心呢?其实这只是一个说辞罢了,身为后世之人,安奇的才能要比一些当世大贤都要高得多,更别提一个年仅十六的李清照了,此时安奇还幻想着有一天能够穿越回去,若是真的取了李清照,当自己穿越回去的时候李清照又该怎么办呢?可想起临走前李清照的模样,安奇心中还是莫名一痛。

一夜无话。

安奇三更时分才闭上了眼睛,第二天果然又迟到了,当安奇走进书院,恰巧第一节课结束,本以为经过昨日的事情李清照不会再到书院来了,没想到居然再次看到了她的身影。

李格非自然是不允许李清照再和安奇接触的,但因为身兼塾师一职,李清照不想半途而废,经过王氏的帮忙,李清照才得以能继续教书,不过有一个条件,授课完毕便要立即回府,否则别想再次走出家门。见到安奇,李清照心中一痛,但还是强颜欢笑的朝着安奇打了声招呼,“景公子来了?我已经授完课了,这便先回去了。”

“李姑娘…”安奇朝着那道背影艰难开口,见李清照虽然停步但没有回头的意思,只能开口,“没事,李姑娘慢走…”

下午也是这般,不过不一样的是,多了一个赵明诚。

“赵公子怎么来了?”安奇开口问道。

“今日太学无事,听闻李姑娘在此处任一塾师,便来此寻她,等她授完课,我想邀她到湖边游玩。”赵明诚笑道,目光紧盯着教室内的那道身影。

二人有的没的聊了一会,终于,李清照从教室里走了出来,“赵公子,景公子…”

“哈哈,怪不得景兄弟对李姑娘万分推崇,这书院的女教员可不多见啊,不知李姑娘可有空闲?今日风和日丽,在下想请李姑娘到湖边游玩。”赵挺之对赵明诚说过上门求亲的事情,既然事已成,那便不用再藏着掖着了,但凡有时间便跑到育才书院寻找李清照。

“嗯…”轻轻点了点头,和安奇打了声招呼,李清照便跟着赵明诚走出了学院。

“安奇,你与清照怎么了?”赵灵开口问道,女子自然心细,刚见面便发现了李清照的不对劲,可自己不太好意思问,那巧儿也一改口风,任凭自己许下再多好吃的也闭口不谈,如今看到二人这般情况,自然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怎么啊。”安奇答道,看着二人离开的门口怔怔出神。

“你呀,就是个木头脑袋,懒得理你。”赵灵看着如此不争气的安奇,大感无奈,懒的跟他浪费口舌,转身走进教室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木头脑袋么?呵呵…”安奇苦笑,摇了摇头,可依旧摆脱不了心中那股莫名的忧伤,深深的叹了口气,走进了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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