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了手机,已经是午夜十一点五十四分了,家里的人包括这几天寄住在我家的夕梦瑶都已经睡下了,我也终于忙完一天的事情准备入梦了。
穿过重重密林之后,野百合的幽香扑鼻而来,悦耳的瀑布跌入山涧,遍地的清冷月光被我踩在脚下。
“叮铃,叮铃。”我知道是你裙摆上银色的铃铛,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你清冷的声音:“我的琳,你今日来得真迟。”
“姐姐,今日的事情多了些。”我无奈地说。
“今日可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要说与我听?”你依照惯例问。
“有,今日有人对我说怀疑她的某位亲戚是十年前这座城里发生的9.30杀人案的谋划者之一。”
“谋划者之一吗?”
“嗯,不是直接的参与者,而且只是之一。”我说。
“怎么?你对这件过去了十年的杀人案感兴趣?”你问。
“我又不是小说漫画里的侦探,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这不是你问我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嘛。”
“那,依你的观察,这个人的说法可靠吗?”
“我觉得,依她的智商,不会拿这种事情开无聊的玩笑吧。”
“看起来你对她的智商很信任?”
“毕竟人家曾是媒体公认过的天才少年。算了,难得入梦来休息,就不要再理现实中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我不耐烦道。
“那行吧。今日你想在这个梦境里扩建些什么?”你慢慢地转过身,边往回走边说,青蓝色的长裙上缀着的银铃又开始“叮铃,叮铃”地响起来。
这个梦境我自十岁的时候便开始建造,算来已经过了十二年了。建造梦境的知识都是来自于那本陈旧的笔记。
“姐姐,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又禁不住问。的确,你一直是我心里解不了的疑惑。我曾按照笔记上的记载在梦境里建造拥有自主意识的梦傀儡,但是傀儡究竟是傀儡,不论如何有自主意识都不能够违背主人的意志,但是你,不受我的控制。
“两位主人,要前往主殿吗?”一个身着深紫色纱裙的妙龄女子走过来问我们。她是我造的第一个人形梦傀儡,我为她取名为倩紫。
“嗯嗯,不过你不用跟着我们了。”我向她挥挥手道。
待倩紫走后,你才微笑着说:“这些傀儡们还真听话。”
“凭什么你也算是他们的主人?明明创造他们的是我,你算哪根葱嘛?不知从哪儿跳出来的冒牌货。”我低声地嘟囔着。
“我的琳,你在说什么呢?”你问。
我立即改口道:“姐姐,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不知为什么我有时竟然会害怕你不高兴。
“我的琳,你怕是糊涂了?你既然叫得我作姐姐,我自然就是你的姐姐了,为什么总是问我究竟是什么人?下次不要再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了,知道了?”又是一样的回答,每一次你都会这样搪塞过去,然后我每一次都会在问完之后继续考虑究竟要通过什么途径搞清楚你的身份,当然每一次都是毫无头绪。
“喵~~”一只灰色的狸花猫灵巧地跳到我的肩膀上。
“啊,阿容,每一次你都要这样神出鬼没地吓我一跳吗?”我将灰猫抱在怀里。这只猫的名是云容,当初我造它的时候,纯粹是因为梦境中没有会动的生物,觉得十分无聊,于是尝试依照笔记上的记载开始创造第一只梦傀儡。云容是最特别的,这不仅是因为它是我建造的第一只梦傀儡,还因为我在造它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导致它的形态是不稳定的,也就是说云容除了能幻化成猫的形态还能幻化成任何它想成为的形态,也正因为它形迹能似烟云般变幻莫测,我才为它取名为云容。只不过因为我最初是按照狸花猫的样子来造它的,所以它最喜爱以猫的形态示我。
“阿容,你怎么不去吓吓姐姐。”我搂着它装作一脸认真地问。云容望望我又望望你,我能够看出它在看你的时候眼神中满是防备与害怕,最后缩在我的怀里一动也不动了。
“姐姐,它怎么这么怕你?”我问。
“是么?”你将头凑过来对云容说,“猫儿啊,我又不是丑陋的恶魔,你何必怕我呢?”不想,云容“喵”的一声忽然挣脱掉我的怀抱跑进梦境深处的黑暗里。
“姐姐!你干嘛吓它?”我生气了。
“怎么?你要为了一只猫和我置气么?”你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我……”该死的,我竟然不敢说一声“对”,明明这里应该是我的地盘才对,为什么我就偏偏会莫名地怕你呢?
“谅你也不敢,算了,去主殿吧。”你得意地走了。
之后我们俩一路无言。我无法猜出你究竟在盘算些什么,因为我对你的身份一无所知,只是依稀记得在我建造梦境的第五年你就忽然出现了,并且我的梦傀儡们都以为你也是它们的主人。但我知道我一直没有停止要消灭你的念头,本来我建造这场梦就是为了逃避现实,为了满足全世界永远只以自己为中心的私欲,你的出现却打破了我在这场梦里原先修订的规矩……
“我的琳,你在想些什么呢?”你忽然打断我的思路。
“没,没有啊,我,我在想要怎样建才让主殿更好看嘛。”我支支吾吾道。
“我的琳,你在撒谎。”你冷笑道。
“姐姐,我怎么敢撒谎呢?”我用微笑掩饰道。
“行吧,今日我就不在主殿这儿陪你了。”你转身走出了主殿,也没说要去哪儿。不过你去哪儿我也并不关心,随便你吧,只要你不在我面前出现,我的心情就会舒畅一些。
(后续)
谢安琳睁开了双眼,坐在床沿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才缓缓打开手机,看屏幕上的电子时间显示:“00:00”。只见她又缓缓地放下手机,走到衣柜前拎出一条月白色的长裙换上,然后又坐在梳妆镜前细细地打理起她的一头长发。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我看看,今夜应该如何狂欢?”她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