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争没有想到刚刚来到长安城就要离开,当真是有种世事难料的感觉,可是他心里却是很平静,他连死而复生的事情都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倒不是难以接受。
“我会回来的。”王争看了一眼皇家学院,转身离去,可是刚回头,他就看到是三个熟悉的人影。
可不就是李奕筠、牧英范和画猫小僧了,只是没有看到王家的人,也不知道是故意不来,还是不晓得此事,不过王争对此没有兴趣,本来就没有指望过王家。
王争冲着李奕筠三人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可是专门来这里蹲你的,可算让我们逮到你了,你也是,来到了长安城也不来寻我们。”李奕筠埋怨道,“我们在各大旅店都留了信,只要你稍微打听,你就能找到我们。”
“哈哈……你们参加天道试了吗?成绩如何?”王争转移话题说道,他只记得和秦岚儿谈恋爱,确实忘记联系李奕筠他们了。
“参加了,只是结果不理想,没有进入前一万名。”牧英范遗憾的说道,“你呢?”
虽说三大学院只取前一百名,但是前一万名也能进入离阳国各大宗门,因此天道试又有“万名榜”的说法。
至于万名以外,只能参加下一届天道试了,前提是到时候他们年龄没过,大多数人一辈子只有一次机会。
这惊人的淘汰率也从侧面说明了修仙的残酷性,
“我进入了飘渺宗。”王争察觉到李奕筠三人气息紊乱,像是有旧疾,当即脸色一沉,“你们怎么受伤了?奥精神伤的吗?”
如果不是李奕筠和牧英范受了伤,绝对可以进入一万名,这让王争很是愤怒和自责,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他们也不会这样。
“嗯!”李奕筠点了点头,看着王争脸色不对劲,出声安慰道,“你不用自责,我和牧英范没有进入万名榜,但是小吉吉的师傅竟然是天书院的副院长,我们还是进入了三大书院,对了,小沙弥的名字叫做李逢吉,不过我喜欢叫他小吉吉。”
“……”王争有些无语,小吉吉?这都是什么鬼外号?
“王争,虽然飘渺宗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宗门,但是比三大书院还有些差距,要不你也来天书院吧?”牧英范建议到,在他看来王争也有救过李逢吉,应该可以进入天书学院。
“不了,我在飘渺宗有‘熟人’,你们在天书学院好好修炼就行。”王争见着李奕筠等人不知晓自己在天道试的事情,所以他也没有说出来,免得他们为自己担心。
飘渺宗,王争不仅要去,还要大摇大摆的去,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收拾那些“熟人”了。
闻言,李奕筠等人没有再劝,几个人又说了一些话,约好时常聚一聚,也就分开了。
坐在回蔚蓝佣兵团驻地的马车上,王争没有坐在马车内,而是和马车夫一人坐一边,他想看看这偌大的长安长安城。
马车跑在宽敞的车道上,路边人声鼎沸,王争坐马车上,清风吹拂着他的脸庞,很舒服,让人可以忘却忧愁。
“听说长安城临东海,东海又在哪个方向呢?”王争看着四周,微笑道。
“回公子,从西城门出去,直走,然后就可以看到东海。”马车夫恭敬的回道。
“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王争看向西城门的方向。
“赶巧了,最近几天东海的潮汐变化剧烈,现在去看,说不定可以看到东海儿郎在海中弄潮,不可不看。”马车夫激动的说道。
弄潮是一项危险而刺激的运动,八月时,每当潮汐剧烈,少年百十为群,执旗泅水上,称弄潮之戏。
弄潮的意义代表了,那种思想解放、敢于冲破世俗偏见、敢为人先、去实现奋斗目标的大无畏精神。
这种精神深受离阳国人民的尊崇,离阳国君也大力提倡。
“以前也就在书中看过弄潮的介绍,能够亲眼看到弄潮,确实机会难得。”王争点头,“我看你说到弄潮时激动不已,为何不去看呢?”
“我看了大辈子,现在老了就不想去凑热闹,年轻时我也曾去弄潮,不过岁月催人老,我想也动不了。”马车夫感慨道。
“失敬,失敬,佩服,佩服。”王争诚恳的说道,刚开他确实没想到一个马车夫是弄潮英雄。
马车夫是普遍人,弄潮儿郎也是凡人,但是敢于挑战大自然的精神和气魄让王争动容。
同时王争也明白了一些,修行就要像弄潮一样,无惧风浪,才能到达理想的彼岸。
“岂敢,岂敢,仙长莫要折煞老朽,比起仙人的逆天修行的艰苦,我们那些都是小打小闹罢了。”马车夫摆了摆手,驾着缰绳一鞭,马儿又跑快了些。
王争微笑不语,听马车夫的言谈,王争猜马车夫少时也有过辉煌,只是如今沦落到驾马车,难免给人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王争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以免勾起马车夫的伤心事。
马车夫见王争没有说话,也没有在意,唱起了歌,唱的是风靡离阳国的神曲《逍遥曲》,传闻是剑仙太白登蜀道有感而作,由一名宫廷乐坊女子所唱,经而传遍了大街小巷。
马车夫的《逍遥曲》音质沙哑,与原唱不径相同,却有一种苍茫和潇洒的感觉,王争越发觉得马车夫少时的不凡。
“恩?”王争看向马车外某个地面,又是一种被窥视的感觉,结果一闪即逝,难道是我的幻觉?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哪有那么多人窥视自己呢?
“一曲逍遥,路遥遥。”王争听着马车夫的歌,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仙路迢迢,无论出世入世,人都无法逍遥,方才有了逍遥曲。”
“如果是您又会怎样选择?”马车夫听到王争的话,歌声戛然而止,盯着王争。
“我会入世,这就是我的选择。”王争置地有声的说道。
“为何?”
“我说过,人这一辈子根本没办法逍遥起来,为了能够活的好些,我会入世,我会去争,所以我叫王争。”
“好,公子也是一个有抱负的人,请让我为你多唱几首歌。”马车夫眼睛越发明亮。
“好!”
一路上,歌声,风声,心声,好不惬意,有种说不出的欢快。
许久后,马车停在蔚蓝俑兵团的驻地,王争付给马车夫一袋金币后,下了车,向着门口走去。
“公子,你且等等,你给我的金币超出车钱很多,我知道你不在意金钱,所以我就不打算找你的钱了,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马车夫叫住王争。
“什么礼物?”王争问道。
“公子是唯一一个懂我歌声的人,算是我的知音,这块玉牌是我从寺庙求来的平安牌,希望您收下。”马车夫递给王争一个木牌。
“这……”看着马车夫态度坚决,王争也就收下了木牌。
“公子,告辞。”马车夫见到王争收下木牌,于是不再耽搁,驾着马车走了。
“告辞。”王争恭手道,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若有所思的说,“真是一个奇怪的老人家。”
木牌通体黑色,泛着淡光,正面字“卧”,反面字“龙”,除此外再无它物,王争手指抚摸着木牌,手感很好。
王争把黑色木牌系在左腰,右腰系着飘渺宗的入宗信物,一黑一白,交相互映,倒也算是两件不错的装饰物。
“很好。”王争莫名其妙的说道,走进了蔚蓝佣兵团的驻地。
此刻,车道上,马车依然是马车,马车夫依然是马车夫,只不过驾车的人变成了一个中年男子,车厢内坐着的却是马车夫。
车厢内有两个人,一个是马车夫,还有一名儒雅男子,年龄约有三十五六,一袭儒服,长得白皙,微微一笑,给人一种沐浴春风的感觉。
“我见过王争了,他确实很不错,刚才在路上我观察他,差点就被他发现了,真是好险。”儒雅男子说道。
“确实不错,言行果断,道心坚定,能成大事,只是太弱了。”马车夫说道。
“弱虽弱,总有一天会变强的,如今飘渺宗的局势混乱,我们必须要未雨绸缪,否则飘渺宗一乱,离阳国也会跟着乱上一阵子。”儒雅男子说道。
“没错,慢慢等好了,我等了大半辈子,也不差一时半会儿。”马车夫笑道。
“只是……如果王争知道我们在利用他,你说他会不会反咬我们?”儒雅男子皱眉。
“你说错了,我们和他是合作,利用是一点好处都不给的用,我会给他很多的好处,如何算是利用呢?”马车夫摇头道。
“既然合作,为什么不和他明说呢?”儒雅男子问道。
“如先前所说,王争太弱了,说与不说都没有意义,不说比较有意义。”马车夫说道。
“他确实太弱了,不过他真的会和我们合作吗?”儒雅男子问道。
“因为他要入世,所以就会有羁绊,这就需要我们的力量了。”马车夫靠在车厢边,揉了揉太阳穴,“好了,你今天的问题太多了,退下吧。”
“是。”儒雅男子羞愧的低下头,身体渐渐从车厢内隐去,如此本事绝对是一个修士。
微风从车厢边的窗户吹进来,吹起了渐印的儒雅男子的衣角,露出一个黑色木牌,木牌正面写着“卧”字。
马车夫看到儒雅男子离开,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神色,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场景,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色渐暗,马车缓缓使出了长安城,没有人阻拦,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