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宁对于他调查的结果较为满意,“可是选秀那日穿蓝色旗服的那个女子?”
“是。”
想起她在御花园时吟的那首诗,和后来那带着丝丝讽意的话语,旻宁笑着嘟囔了一句:“倒是个有趣的。”
江顺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继续为他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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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佟佳皇后邀请所有的妃嫔于漱芳斋小聚。
说好听的是听戏,说白了就是互相再多认识认识,联络一下感情,以免出现后宫不和之事。
黎珊坐在下首处第二列,地理位置十分的好——正邻戏台子。
听着咿咿呀呀的唱曲声,有些头疼的黎珊将视线聚焦在眼前这几个老熟人的身上,试图转移一下注意力。
佟佳皇后在潜邸时本是庶福晋,生下一女被抬为继福晋,可惜那孩子不到两岁便夭折了,皇帝十分疼爱这个已逝的长女,在登基后追封其为端悯固伦公主,安慰生者,告慰故人。
除去端悯长公主,目前宫中只有一位皇子,那便是和嫔辉发那拉氏所生的大阿哥奕纬,可惜和嫔是个病美人,近日天气见凉又病了。因此即使有长子傍身的她,仍然精气神不足,整个人看起来厌厌的。
而恬嫔富察氏却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除了太后、皇上和皇后之外,仿佛看谁都不顺眼,也因此不得圣心。
“各位妹妹年岁都不大,不知是否爱听这戏文?”佟佳皇后柔声道。
祥贵人笑着接话,颇具讨好之意,“皇后娘娘,嫔妾等虽然年岁不大,可在闺阁时谁不听上几曲?眼下这首《邯郸记》,嫔妾听着十分尽兴呢。”
一声轻笑,恬嫔凉凉的开口道:“不过是一曲黄粱美梦罢了,怎地到了祥贵人的口中,这曲子好听的像是能生出花儿来了?”
祥贵人被噎的一时语塞,到底年纪小,神色很快就冷了下来,不大不高兴的样子。
佟佳皇后正色直言道:“进了宫便都是姐妹,恬嫔,你的性子合该收敛一些,免得扰了姐妹间的和气。”
恬嫔起身道了一声是,若无其事的坐下继续听戏。
祥贵人扫兴的也闭了嘴。
这时全贵人忽然起身,屈膝一礼,道:“皇后娘娘容禀,嫔妾自由在苏州府长大,曾习得几句苏州当地的昆曲,今日嫔妾斗胆,想向娘娘和各位姐妹毛遂自荐,还请诸位莫要取笑。”
此举正好打破了方才气氛有些微妙的局面。
佟佳皇后自是准奏。
黎珊敏感的觉得事情不大对,稍后果不其然的用余光扫到了不远处戏台子后的那个倒影。
有意思……黎珊露出玩味的笑容,在皇帝最初不了解每个人甚至不认识每个人之时,有意无意的博个头彩,岂会不令人印象深刻?
……
明明已经进入了十月,可江顺仍止不住的头顶冒冷汗。
若是让太后知道自己的儿子、当今的皇帝在这里毫无威仪和风度的听人墙角,试问,第一个掉脑袋的除了他还会有谁?!
旻宁在养心殿看折子看的头疼,便想着来御花园转转,散散心,顺便想着能不能再碰上那个丫头。
孰料,他听到了从园中西北侧传来的戏曲之音,便循着声音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