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路前行,几人在后面跟着。
越走在最后,他在经过的树身上做了标记。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在树林中弯弯绕绕过后,老人终于停下脚步。
面前隐没在黑暗中的是一座巨大的……道观。
没错,就是道观。
虽然很黑,但是隐约可看到这座道观的雏形,青冥子眉头一皱。
老人并未进入道观中,他只是寻了个角落地方,在地上挖了一个土坑,然后将衣物烧毁,跪在地上喃喃自语。
几人未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但从他悲痛的表情可看出是在缅怀自己的儿子。
烧毁的衣物变成灰烬,泥土掩盖了灰烬,树叶飘落下来,连最后一点痕迹也被掩埋了。
老人跪了一会儿,擦了把眼泪,朝几人道:“多谢你们几位,我没有什么可以报道你们的,只能……”
他跪着朝向几人,突然身子伏下来,冲几人磕起头来。
四人一惊:“使不得!”
他们忙上前去将人扶起来,老人苍老的脸庞上布满辛酸,他叹息一声:“我家人都去了,只剩下我一个寡家孤人的老头,哎……”
几人沉默一阵,道:“我们将你送回去吧。”
青冥子依旧背着他,回去时游含烟问道:“老爷子,你儿子是做什么工?”
老人道:“他之前,替人家修道观……”
几人又详细问了,才知道方才看到的道观叫做黄牛观,从前几年开始便一直在建造,去年才将将建造完成。
然而刚建造完没多久,马嵬驿便限制了人员的出入,又过了半个多月,流民潮便爆发了。而他儿子就是在流民爆发之际被人给害死的,一同被害死的还有不少建造道观的其他人。
几人从未听说过什么“黄牛观”,青冥子也摇头表示并未听过。
那座道观建的偏僻,四周都是胡杨树,一整片胡杨林正正好好将它完全掩盖起来,若非是老人要去奠基儿子,只怕大家根本不会发现这里有建筑。
游含烟问:“黄牛观事谁建造的?里面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老人知道的也并不清楚:“什么人建造的……”
他思索了一下:“这我倒不是非常清楚,只是当时儿子出门时,曾说是笔大买卖。”
大买卖……
听上去似乎没有什么线索。
他们趁夜将人送出马嵬驿,此刻马嵬驿与南丰县只有两名小兵驻守,一排木刺摆在路上。
关于道观的事,老人确是不知道更多,几人便没有再问,只将人放在了南丰县,决定潜回马嵬驿,待第二日一早去道观探探虚实。
他们经过那两名小兵时,只听其中一人说道:“你说,为什么这马车总是晚上来晚上出呢?”
另一人道:“你懂什么,凤翔赌庄那么大的产业——”
“嘘!小点声!”
一人提醒他:“小心隔墙有耳。”
那人道:“嗨,瞧你那胆小的样子!”
他说:“凤翔赌庄偷偷往外运女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再说了,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人?”
说着那人还晃了晃油灯,装作四处照耀似的。
另一人笑了一声,接过他的话茬:“说起来,我倒是好奇了,这女童肩不能提手不能抗,完全就是亏本的买卖啊!凤翔赌庄为什么要买那么多女童?”
一人道:“这你就不懂了吧……”
另外那人笑他:“别卖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