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漫城。
先王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他看了看墙上的的漏钟,刚过启时。
这个时候,海面的冰还没有完全消融,只有微微的光能到达海底,只有少数捕鱼的人才会赶早出门,今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外面似乎很多人在呼喊。
他独自来到窗前,推开窗子。
一道七彩的柔光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扑了进来,洒在他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先王恍惚地回头看了一眼床榻,确定自己没有躺在那里做梦。
整个漫城被七彩的流光所笼罩着,那些流光来自一个巨大的透明壳。壳的表面有淡金色的线条忽明忽暗,巨星的光线射在那壳的外表面,身在壳里的人们便看到了这梦幻般美丽的七彩之光。
有些胆大的人已然游到壳的附近,近距离观察起来。漫城中游动的鱼儿们毫无阻碍地穿过壳游荡到外面,然而在壳的外面回过头来,那壳却好像墙壁一样,无论如何也进不来。
先王想了想,似乎有所醒悟。他喊来侍从,问到终南先生的去处,便独自一人出了殿去。
漫城的西侧,先王找到终南先生的时候,他正在埋头捣鼓着什么。先王也不打扰,静静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终南先生才觉察到先王就在身后,两人相视一笑。
没等先王问,终南先生反而先开口了:“承蒙盛情款待,无以为报。昨夜研究起金灵之心,略有所得,再一细想,不如利用它最基本的灵性为漫城做一堵无形的墙。”
先王眼睛一亮:“如此说来,这墙可以隔绝外面的海水和巨鲸?”
终南先生笑着说:“灵心之能,非人、物的微薄力量可敌,区区水流和巨鲸何在话下。与其说是墙,它更像是水中的一块幕布。这‘水幕’只能从内向外地出,若要从外向内地进,就只有用这个装置。”
终南先生指了指方才在地上安置的一个方盒子:“同性相斥,这个同样由金灵之心赋能的装置我做了多个,把它放置在‘水幕’底部,就可以开启一扇可供长期进入的门。同时它还有一个将‘水幕’的水与海水交换的功能,保持漫城流水不腐。”
先王觉得一辈子的梦想近在咫尺,高兴地邀请终南先生多留些时日,与他共鉴翡翠大殿的诞生。终南先生却仿佛另有心事,婉言谢绝。
先王虽感不舍,但也知道挽留不住。他一生爱憎分明,最怕亏欠于人,然而终南先生显然不是爱财之人,思量之下,决定将金灵之心赠予终南先生。”宝剑配英雄,这金球留在我漫城婉如废铁,赠予先生也许对先生还有所用处。“
终南先生称水幕只为举手之劳,不愿受此恩惠。
先王告诉他,此金珠并非如同“水立圆”一般自漫城诞生之初就存在,而是如同终南先生一样,某日从天而降。因为海底的资源富裕充足,漫城人早已习惯闲逸的生活,即使偶尔出现小小的危险,靠着王和“水立圆”也足以迎刃而解。
而在见识到终南先生的手段后,对天空产生了一些顾虑,因此在某一方面也希望,终南先生将本就不属于这里的金灵之心带走,以防窥觑者给漫城带来灾难。
见先王执意如此,又想到多一颗灵心兴许就离揭开空间之谜更近一步,答谢后大方收下。
先王设宴为终南先生送别,差人为他画像留作纪念。临别时,先王恳请终南先生切勿将漫城之存在透露他人,终南先生郑重许诺,并留下了十二个存有金灵能的小盒,作为大殿引柱之用。然后两人就此别过。
故事说到了这里,立晟弄懂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明白了为何终南宗主为何只字未提过水灵之星。
立晟感觉到王疑虑的眼神,说道:“终南宗主是我的前辈,他信守了承诺,我并不知晓漫城之事。想必为了信守承诺,连金灵之星也未带回宗里,而是后代的宗主在曦星上找寻出来的。”
直视着立晟毫不躲闪的眼睛,漫城之王相信了他没有说谎,“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此行想必仍是为了你们所谓的水灵之星?”
“不错。”立晟也不逃避,“红巨星之亡不仅几成定势,而且迫在眉睫。拖先辈之能,我已持有四心,然而寻遍曦星也未能找到水灵之星。因曦星之内,仅水星和曦星存有水元素,便来探上一探,没想……”
漫城之王突然打断了立晟的话:“如果我把水灵之星给你,漫城有多少机会能获救?”
立晟认真考虑了一下:“连一成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漫城危在旦夕,你不能给我的城民任何帮助,我为何要将唯一能维持水源延续漫城人生命的东西交给你?”
立晟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漫城之王言语之中虽然无情,但却在理,让人无法反驳。倒是自己只顾曦星,全然未想过漫城人如何生存下来,显得有些自私。
只是巨鸢生死未卜,凌卓宗主乘鸢而去,自己好不容易理出一丝头绪,但现在拿不到水灵之星,就再次陷入了毫无方向的境地,难道就只有听天由命了吗?
立晟双拳紧握,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漫城之王眉间似乎不易察觉地颤动了一下,但转瞬就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年轻人,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便请回吧,你的城还需要你。”说罢,王招呼随从带着立晟去休息。
漫城的晚上尤其的静,在‘水幕’的包裹下,外界传递到里面的声响微乎其微,而大殿又在漫城的中心,连细微的水声都听不到。
“吱~”一声轻微地声响从窗户窗来,立晟一惊,下意识地将火灵之心握紧在手里。
“嘘!嘘嘘!”窗外太黑,只见两只大眼睛在窗台上扑闪,还用嘘声在喊他。
立晟走到近前,才发现芙娜汐汐正焦急地向他招了招手,转身蹑手蹑脚的向外走去,立晟单手一按窗台,纵身一跃,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