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成回了房间,带着柳嫣然,在牛大壮的带领下,把莲儿安葬。
房间就交给了刘猛去布置。
下午,去后山的路上,柳嫣然神色哀伤,声音幽咽。但彭成也顾不上安慰她了。毕竟事态严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倘若程谦说的是真的,鄂满银的话得到了证实,那么徐维仁定不会放过自己。不管程谦说的真实与否,自己都要做最坏的打算。还有就是鄂满银,经此一事,自己和他再难相安。
目前只有牛大壮和陈敬忠值得信任。倘若让陈敬忠派人去杀了去陈庄的人,如果是徐维仁派程谦来试探自己,这样就是自寻死路了。再说自己也不知道行程和日期,此计不行。如果程谦说的是真的,自己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彭成心乱如麻,脑袋昏胀。彭成思索再三,都无万全之策,无奈之下,只有赌一次了。
到了地方,牛大壮已经叫人挖好了坑,莲儿身上裹着破草席,躺在坑里。
牛大壮示意了身边的人,就开始往坑里填土。
柳嫣然身体颤抖,泣不成声。彭成上前扶住她,不料柳嫣然悲伤难已,竟昏了过去。
彭成抱起柳嫣然,便往山寨跑去。牛大壮在原地,继续埋葬莲儿。
山寨简陋,房子也没什么可布置的,也就多了个柜子,木墩和板凳,换成了椅子,两侧的床,还抬走了一个。不过房间干净整洁,贴了些红纸,铺了些红布,倒还有点喜庆的气氛。
彭成把柳嫣然轻轻地放在了床上,然后掐了柳嫣然的人中。
柳嫣然咳嗽了几声,就醒了过来。
醒来的柳嫣然,缓了片刻,就没再啜泣,只是痴痴地看着屋顶,目光无神。
彭成坐在铺了红布的椅子上,同样目光呆滞。
就这样,用过晚食,胡秀云拿着东西,来到彭成房间。
彭成拿着衣物,去了牛大壮的屋子。
三人围在一起,闲聊起来。
“唉,要是耗子在,就好了,他比我爱热闹,也会闹腾。”刘猛叹了一口气。
“老刘,明天是你四爷大喜之日,别说耗子了。”牛大壮晃了神,片刻就赶紧说道。
“三爷,没事。我还跟耗子说过玩笑,我不久就能成亲,这下灵验了,可惜,他看不到了。对了,耗子原名叫什么?可还有什么亲人故旧?”
“这个,我问过了,他不肯说。上山来的兄弟,只要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都是些有难处的,否则谁又会来过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他没说,我也没问下去。”刘猛喝了桌上的一碗酒。
“好了,别说了,早点让老四睡吧。”牛大壮显然不想接着这样聊下去。
“也好,早点歇息吧。”刘猛又喝了一碗。
三人起身,走到各自床边躺下。
夜色渐深,三人却都是辗转难眠。
清晨,山寨中比往日热闹起来,众人都在做最后的清扫。
彭成虽然高兴不起来,但也觉得新奇,毕竟这古代婚礼,自己从没见过。虽然今早问了牛大壮,牛大壮说主持的王老头,听他安排就行。
彭成穿好带好幞头纱帽,所谓“幞头“,就是一种包头用的黑色布帛,穿上红色的圆领袍衫。条件简陋,穿上这唐朝男子日常的服饰,总比粗布麻衣强。
柳嫣然房中,在胡秀云的帮忙下,上身穿着短且小的绿色襦,下身穿着肥且长的青色裙。襦围在里面,裙子在外面。裙子系在胸部,用丝带系住,露出颈部和胸部的肌肤。穿上平头屐。
胡秀云拿来铜镜,帮柳嫣然梳成高髻,用黑色的颜料画出黛眉,在眉间贴上花钿,在脸的两侧画上两道红色的新月妆,最后涂上朱唇。
“妹妹真是美艳动人,我见犹怜。”胡秀云赞叹道。
“姐姐说笑了。”柳嫣然看着镜中的自己,愣了神。
“这彭成郎君,是个好人,虽不巧做了山贼,但有文人模样,知书达理。妹妹嫁给了他,定会安乐的。”胡秀云说道。
“郎君确是个好人。对了,姐姐是怎么上的山?徐.....老大,待你可好?”
“姐姐本是平常人家女子,被那山贼鄂满银抢到山上不久,就来了徐维仁。鄂满银斗不过徐维仁,就把我当器物一般送给了徐维仁。徐维仁推辞不要,但为了让鄂满银宽心,就收下了。我本来受尽凌辱,想寻死,不想这徐维仁礼貌待我,一想家中父母健在,就像苟活下来。后来才知,这徐维仁家中有妻,所以没有碰我。”
柳嫣然很是吃惊,想不到这徐维仁竟是这般痴情之人。
“那想来姐姐,应该过得还算舒心才是。”柳嫣然拉住胡秀云的手。
“唉,妹妹不知,”胡秀云竟哽咽起来,“他不碰我,为了收买人心,却逼我勾引他人,我不从,他就威胁我。幸而那人老实宽厚。妹妹,咱都是苦命的女人。”
柳嫣然听后,两人相扶而泣。
到了下午,众人聚在大堂,熙熙攘攘。
彭成走到自己房间,后面跟着彭长生和刘猛。彭长生异常高兴,蹦蹦跳跳的像个兔子。
胡秀云牵着柳嫣然出门。
一开门,彭成瞳孔不由的放大。
柳嫣然上襦下裙,身姿娉婷,这唐代的妆容虽然看不习惯,但却丝毫不影响柳嫣然的优雅秀美。柳嫣然看到彭成,眼中竟略过几丝柔情和娇羞。
在众人的惊叹中,彭成回过神来。从胡秀云手中,接过柳嫣然的手,向大堂走去。
堂上,徐维仁端坐在中间,左边是牛大壮,没有鄂满银。原来是鄂满银气不过,说自己得了病,推掉了。
王老头开场宣言,叽里咕噜说了一大段,然后请彭成和柳嫣然入场。
彭成牵着柳嫣然走到大堂中央,彭成递上合欢铃,以表心意。
然后听王老头喊了一声“称心如意”,彭成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才握住柳嫣然的手,把柳嫣然面前的扇子缓缓移开,四目相对,两人都甚是紧张,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两人竟都红了脸。
徐维仁在台上,看的出神。
然后王老头说:“沃盥礼。”
彭长生便出来,端来的托盘,里面摆放着两只碗、两双筷子、一盘干肉,旁边的一个盆中放着一个装满清水的瓷器。王老头示意两位新人要用从瓷器中倒出的清水给自己除尘、洁净。
之后,王老头叫道:“同牢礼。”
两人便相对坐下,一起吃盘中的干肉。
两人吃完,王老头喊道:“合卺礼。”
彭长生又过来,打开一个用红线系好的葫芦,彭成和柳嫣然各拿一半。斟酒入瓢,两人交换瓢,分别让对方喝完,也就是交杯酒。
“拜天地。”
彭成和柳嫣然转身向天地一拜,然后回身,向徐维仁一拜,接着彭成左转,柳嫣然右转,夫妻对拜。
“执手礼。”
两人交换同心锁。
“结发礼。”
彭长生送来剪刀,柳嫣然拿起剪刀,剪了一段头发,彭成也是。然后放入锦囊,由柳嫣然收好。
“礼毕。”
众人瞬间欢腾起来,胡秀云把柳嫣然送回房间。
彭成留下来,跟山寨兄弟一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