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成把手，慢慢地放在长生的鼻子前，还有气息。
彭成很高兴，对着柳嫣然叫道：“还有气！”
此时，牛大壮拿着药跑了过来。
彭成接过草药，就赶紧去拿碗，把草药揉出汁水，倒点水，端了过来。
“老四，老四，长生......没了。”牛大壮神情悲伤。
“你胡说，刚才还有气息，”彭成放下碗，把手指放在彭长生鼻子前，呆住了，还是不信。侧身，把头贴在彭长生的左胸，彭长生的心脏，没了跳动。
彭成双眼无神，直起身来，退了几步，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鼻涕流了出来，嘴唇不住地颤抖。
“长，长生......”
正在悲伤之际。
忽然有人走了进来，牛大壮回头一看，竟是程谦。
“三爷，我有话要跟四爷说。”说着，程谦看到桌子上的彭长生，哭得虚弱不堪的柳嫣然和坐在地上的彭成，大体知道了发生的事。
“三爷，长生......”
牛大壮没说话，摆了摆手，便走了出去。
程谦很惊讶，知道彭成心中悲愤，但有些话，他不得不说跟彭成说。
“彭成兄弟，彭成兄弟，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有件事，还是要跟你说说。”
彭成转过头来，血红的双眼看着程谦。
“武三儿呢？”
程谦不解，“武三郎？”
“武三儿呢？”
程谦摇了摇头。
“我让他叫长生带着柳嫣然去后山，现在人呢？他就是鄂满银安插在徐维仁身边的内奸。鄂满银打死了长生，我要先弄死他，再找鄂满银报仇。武三儿呢？”
程谦一听，连忙劝道：“兄弟莫急，内奸不是武三郎，另有他人。记得徐维仁派去陈庄的那个人吗？从他下山后，我就一直盯着山寨入口，那人今天黄昏时分就回来了。他一回来，没有去找徐维仁，而是偷偷去了鄂满银的住所，到现在都还没有去见徐维仁。他下山这件事，只有徐维仁身边的人知道，所以那人肯定是内奸。”
彭成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冷笑一声，“这些跟我，没关系了。死了也好，在下面也好照顾长生。”
程谦一看彭成如此消沉，说道：“兄弟，今日之事，事发突然。你要死，也要为长生报了仇再死，在这之前，你得先活着。鄂满银为什么没让那人去向徐维仁报信？武三郎现在又不见踪影。所以，兄弟你还是要冷静冷静。”
彭成抬头看了看长生，然后又转过头来对着程谦说：“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是周安的叔叔，鄂满银杀了周老伯，我和鄂满银就是仇敌。所以你我，不是敌人。”
彭成从没听过周老丈提起周安还有个叔叔，那日在大堂上，周安好像也不认得他。此人身份不明，但和自己似乎有共同的目标。
“多谢兄弟了。我定会杀了鄂满银，替我阿弟报仇。”
程谦说了句“兄弟节哀”，然后看了一眼彭长生，就走了。
柳嫣然看着彭成，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错怪他。但见到彭成如此难过，就勉强走了过来，想着扶彭成起来。
但柳嫣然哭了那么久，实在太过虚弱，走路不稳。彭成见状，就站起来，扶着柳嫣然。
柳嫣然看了一眼彭成，但彭成并没有看自己。
彭成把柳嫣然扶到床边，自己又坐回了桌前。
彭成坐了一会儿。面部肌肉还是止不住颤抖，泪水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彭成站起来，端来一盆水，给彭长生擦洗身体，换上衣服。
一切事情都做好了，就到了后半夜，彭成默默地坐在椅子上。
就这样，坐到了天明。
第二天一早，彭成就抱起彭长生的尸体，去了后山。
柳嫣然也是一夜未眠，也跟了去。牛大壮听见有人叫“四爷”，就连忙出门，看见了柳嫣然，就扶着柳嫣然，去了后山。刘猛和陈敬忠，也跟着去了。
彭成来到了张耗子墓旁，就挖起坑来，陈敬忠想起帮忙，却被刘猛拉住。
牛大壮一看，便带着柳嫣然，去了昨天买她父母尸首的地方。
坑挖好了，彭成把彭长生放进去，迟迟不肯填上土。
就这样，看了好久。
“麻烦让我见一下四爷，我有话跟四爷说。”
被陈敬忠拦住的，是阮旦。
彭成一看是鄂满银的人，怒火腾起，拿着铲子冲过去，就要打阮旦，幸好被刘猛及时拉住。
“四爷，那天晚上的事，我可没有卖你，倒是你卖了我，害我被二爷打断一只胳膊。”
彭成一听，想起这事来，说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昨天去叫二爷的，是武三郎。他说是你让他去的。他还说，是为了缓和你和二爷之间的关系，权当给二爷赔个不是。就让二爷去一个屋子。徐老大派去探听你底细的人，是二爷的人。二爷以为你知道了，你害怕对你不利，这才去的。本以为是四爷你，结果是嫂嫂，所以就以为是四爷你，把嫂嫂特意送过去的。”
彭成一听，恍然大悟。糟蹋柳嫣然的是鄂满银，打死长生的也是鄂满银，还有杀死周老丈的，也是鄂满银。自己一时间把怒火都放在了鄂满银身上，竟然把武三郎跟徐维仁的战友关系都给忘了。
“四爷，昨夜二爷本想让那人把你的底细报给徐老大。结果转念想到三爷的话，心中生出了愧疚，就没让他去。又一想到武三郎，不可能只听你的话。所以其中定是有诡计，便让我来跟四爷你说说。”
彭成想了想，“告诉你家二爷，我没有让武三郎去叫他，我也不知道那个探查我底细的人的事。”
“还有四爷，有些话我只能说给你听。”
彭成没有多想，就让阮旦走上前来。
阮旦小声对着彭成说：“柳嫂嫂还是完整的，昨晚徐老大冲进来的早……”
彭成一听，看了一眼柳嫣然，就示意让阮旦离开。
阮旦没走几步，就被彭成叫住。彭成走上前去，小声对阮旦的说：“长生的死，虽然不能全怪鄂满银，但他也逃不了干系。不过要是鄂满银有什么行动，可以来找我。”
说完，就让阮旦走了。
彭成转过身来，走到墓坑旁边，蹲下来，捧起土，一把一把，把长生的尸体，给埋上了。
“耗子兄弟，我这阿弟，就拜托你帮我照顾了。”
然后彭成在心中暗想：不管是徐维仁，还是鄂满银，我都会替你报仇的。长生，你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