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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残疾少年

天元2017年

华夏,东山省,南济市,夏,傍晚

“咕噜,咕噜”

两个车轮吱吱呀呀的滚过地上铺着的碎石子,一个穿着普通蓝色T 恤的少年用手向前推动着两边的轮子,来到河边永福超市旁边的棚子下。

棚子下聚集了十来个中年的男女和五六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子,他们全都在围着一个大彩电,看着电视上的记忆竞猜节目。小孩子们或趴在电视跟前,或坐在电视机前的地上。大人们或用手掌搓碎五香味花生,用嘴轻轻一吹,粉碎的红色外衣散落一地;或咕咚咕咚的喝着啤酒,喉结随着鼓动声而一上一下的跳动着;或手里拿着孩子破损的裤子,一边拿着针线缝着开裂的地方,一边时不时的瞅着电视上的竞猜节目。而在后面超市的台阶上,老板李永福则躺在躺椅上,左手拿着茶水壶,将茶水送进嘴里。

蓝衣少年将轮椅停在人群后面,手中拿起放在腿上的一张已经用过一面的卡片纸和一支还剩五六厘米长的破旧的绿色中华牌铅笔。边看前面的电视的节目,边在纸上勾勾画画。周围的人一直关注着电视上的节目,也没有注意到少年的动作。

永福超市是李庄村村口一个小超市。李庄村是东山省南济市下城区的一个偏远小村庄。

南济市作为一省的政治中心和资源密集型发展城市,经济发展速度在全省的城市中可谓是一骑绝尘。因为得天独厚的重金属资源——铁、铜、铝的矿产资源丰富,南济市在华夏国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工厂城市”。因此南济市也吸引了数以百万记的打工者来这里打工。

俗话说的好,物以稀为贵。本来南济市人口只有区区的几十万,可因为经济发展和大量打工者的涌入,这里的地价与物价也是快速飞涨着。加上各种房地产商与商人的炒作与运作,使得南济市市中心的地价迅速飞涨。昨天《东山日报》上发布的东山省地价排行榜显示,南济市柳荫区的地价已经涨到一百万元一平方米,高居东山省十八个城市九十八个区县的榜首,远远地将第二名崂山市崂山区的九十万房价甩在了后面。

南济市由于城市的迅速发展,整个城市的布局也是错落有致。整个东山市的布局呈现圆盘状。以南济市市中区为中心,由内而外形成了中央CBD办公商务区、富人区、文教区、娱乐休闲区、普通住宅区、工业区和贫民区。东山市的地价以市中心为中心点,向四周辐射,逐渐递减。

而作为南济市贫民区的李庄村则成了众多打工者的落脚地之一,即使如此,这里的房价相对于其它小城市仍是贵的多。但是对于外出的打工者来说,这里的房价已经是相对来说还可以接受的了。

彩电对于城里人来说是家家必备的一个家具,但是对来城里的打工者来说,却是一个奢侈的物件。

打工者的工资大约在每月一千块钱左右。在李庄,每个月光房租打工者就要花去三四百元不止。剩下的钱还要汇到老家去给家人生活,孩子上学用。

对于连每日吃饭都要靠着如何省钱如何来,一个月连肉都吃不起的打工者来说,电视机只能是梦想中的物件了。

大家每天晚上都聚在村口的大彩电旁边看着电视上的节目。最爱看的节目便是东山卫视每天晚上举办的一个名叫《记忆幸运星》的记忆节目了。这款节目会给参赛者六十秒的时间记忆出现在屏幕上的六十张毫无规律的五乘五的点阵图,然后要求参赛者在三十分钟内要将这六十张点阵图全部描绘出来,完全描绘出来的参赛者将获得五百万元的现金奖励。但是,这档节目自开始以来已经举办过六百多期,没有一个选手能够将六十张点阵图复述出来。正是因为有难度,而且奖励丰厚,这就勾起了华夏全国各地的记忆大师的兴趣,可是他们全都失败了。

其中作为世界记忆者联盟俱乐部部长的托尔·尼耶为夫斯基也曾参与,但是失败了,他甚至放言,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个节目完全就是耍人玩的。虽然节目任务难度高,却也激起了人们心中那种越战越勇的心理,让这档节目走出华夏,走向世界,也称为华夏各地人们每晚守在电视跟前必看的电视节目。

这不,此时电视机前的众人正在看着一位来自以色列的选手正在聚精会神的绘制着刚才的点阵图,但是当他在绘制到第十五幅的时候,就出现了错误,宣告挑战失败。他的失败让彩电前的的人们有点失望。这位以色列选手已经打破了之前的挑战记录,但还是止步于第十五幅。这让人门在为这位天才少年叹息的时候,也惊叹这个记忆节目的难度。他们甚至在想,这档节目会不会有人能完成这个任务了。

随着这位挑战者的失败,这档节目也随之结束了。大家意犹未尽的起身离开,离开时还在讨论着刚才的那位以色列选手。

“小柯,走了。”

听到这个声音,轮椅上的蓝色T恤少年将手中的纸片放在了桌子上,将那半截的中华牌铅笔塞进口袋。

发出声音的是一身蓝色工装,却沾满了污渍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有些削瘦,头发也是凌乱不堪。

这个男人将手在衣服上稍微干净的地方抹了抹,握在蓝衣少年的轮椅上。推着他往前走。

仔细观察,可以看到这个男人与轮椅上的少年长相有些相似,看样子应该是一对父子。

众人散场以后,李永福开始打扫地上散落的瓜子皮,花生皮,西瓜皮。当打扫完之后,李永福将门前的桌子也是准备折叠起来收着。

收桌子的时候,一张泛黄的纸片从地上掉落,被风一吹,吹到了路中央。李永福并没有注意到掉落的纸片,直接进屋睡觉了。

不久后,一个收废品的人骑着三轮车从永福超市门口经过,三轮车旁边还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看样子应该是跟随父亲一起拾荒的孩子。这个少年看到地上有一张纸片,就屈身将它捡了起来。

正准备扔掉的时候,少年突然发现纸片上密密麻麻的画着六十多幅五乘五的点阵图。

看到这些点阵图,这个少年微露惊讶之色,然而好像又想到了什么,随机释然了。将纸片收到口袋中,跟上前面的父亲,就离开了。

夜晚的李庄慢慢安静下来,庄上的灯火也慢慢的熄灭。李庄笼罩在一片夏虫鸣叫的氛围之中。

李庄后面的化工厂灯火辉煌,一个个高耸的烟筒直插云霄,一个个巨大的锥形烟筒冒着一股股花白的烟雾。白色的烟雾就像披了一个白袍的幽灵,窥伺着眼前的这个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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