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灯火通明。
一间亮堂堂的客栈内,一股骄奢淫逸的气息氤氲缭绕。
此时,一个放荡不羁的中年男子,身边搂抱着两位姿色诱人的女子,女子浓妆艳抹,满脸羞红,一副小鸟依人的娇媚模样,给眼前这位壮硕的男子无拘束的享受,而男子也一副恋酒迷花的样子。
此人是蜀汉省逵汉城某位大人物身边的一位侍郎,平日里专门为那个人跑腿,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突然,房间的窗户自行打开,两扇窗子拍打着窗户啪啪作响,窗帘也摇曳起来,一道黑影在三人还未作出反应前,自窗户一闪而进,翛然而立。
一股不明的杀气自其体内突悠散发出来。
“嗯!谁?”中年男子一惊,连忙坐起身,猛然看向纱帐外那个来者不善的黑衣人,一脸警惕道:“阁下深夜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黑衣人缓缓抬头,他的脸上戴着一面神秘的银白面具,眼睛透过面具的小孔,紧紧盯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脸色大变,颤声道:“你……你是封狱人!”
黑衣人没有说话,转身来到一旁的座椅子上坐下,拿起一杯子淡定自如地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慢慢斟酌起来。
床上的两位女子看见黑衣人,顿时胆颤心惊,花容失色,迅速抓紧棉被遮掩娇躯,战战兢兢。
面前黑衣人的事迹,中年男子早有耳闻,两人的江湖事迹可谓是背道而驰。
中年男子作为逵汉城莫刺史的一位下属侍郎,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狗瘀不如。
作为这一类人的蛀虫,封狱人则是一位充满浩然正气,除恶扬善,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而且这个封狱人,一年前还做了一些正气慷慨的事情,可谓是名声显赫。
中年男子内心骤然地升起一丝畏惧,不过又想到什么,恢复了一些平静,站起身来,壮着胆子打量着黑衣人,道:“近年来传闻,蜀汉省一代凭空出现了一个毫无灵力又爱行侠仗义的外功高手,单凭一身强悍的外功修为,两年之内血刃五个后天境进天的人,又与一位先天境小成的高手平分秋色,闻名不如相见!今日在下能够见到阁下的真人,真是在下几辈积德行善才能修来的福分呀!呵呵!在下这下有礼了!”
黑衣人淡淡道:“积德行善?!呵呵!久闻蜀汉省琅原山下有一首人人称晦的谚语,叫什么来着?”
中年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不安,喃喃道:“豺狼吃人不留骨,民艰诉怨朝无鸣。”
“既然如此,你又何来的积德行善一说?”黑衣人轻轻摇着杯中水,风轻云淡道。
“我……我……”中年男子一脸吞吞吐吐。
“李传捋,后天境进天,两年前因为他在大街上强抢民女,两天后死于我手。”
“刘淦隆,后天境进天,同年在胡巷口杀害一家手无缚鸡之力的七口老小,两天后他的人头留在了那家人的门口。”
“赵兴斌……”
当黑衣人介绍了这几个臭名昭著的害群之马后,目光深意的望向了中年男子,道:“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了吧!”
中年男子背后有些湿润,但还是强压着内心的那一丝畏惧,作揖强笑道:“呵呵!大人,小人只是一位小侍郎,做人做事本本分分,从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大人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没有查清楚。”
黑衣人见他不见棺材不落泪,伸手拿出几件文件,丢向中年男子,然后小小斟酌了一口杯中茶,淡淡道:“自己看吧!”
中年男子有些战战兢兢地接过文件,一看是一些公文之类的,翻起了第一页看了起来,半响就看见他眼皮跳动了几下,再翻了几页,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最后看到第五页,就不再去翻看了,因为这一切,已经有了答案。
他猛地宛如兽性大发,将那一小叠公文撕得粉碎,他脸色阴沉,抬起头,目光死死的盯着黑衣人,面容狰狞,道:“这些你是从哪得到的!”
这里面所记录的,皆是他所犯下的罪行。
天汉王朝是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强大王朝,这与当今皇帝如何统治天下,如何治理江山,如何制定规则有着莫大的关系。
大朝江山,黑子白棋,明光暗阴,鱼龙杂混,必须得在律法和规则的管控下,才能得以大太平。
天汉皇帝不愧是百年难见的一位明君,他非常看重官场的仕途走向,因为一些关系,他对滥用职权的贪官污吏,很是深痛欲绝,对之可谓是先斩后奏为快,果断独行。
天汉皇帝制定了一个专门为那些滥用职权的朝廷官员的一个律法,凡是触碰到了这个律法的底线,确定了官员的所做所为,那么作为这个律法的主事人或是执行者,有权利先斩后奏。
而现在,不知道黑衣人从何处所得,拿出来的这份公文,里面记录的,全部都是他这些年当官所犯的一些罪行。
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与他同流合污的弟弟,他们两兄弟穿着一样的裤子,尿一个夜壶,贿赂公行,私吞财宝,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中年男子作为朝廷命官,为官犯罪,罪加一等,中年男子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已经不知道可以让他死几回了。
黑衣人见其一副狰狞可怖的模样,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面不改色的说道:“你认为我会只有这一份案件公文吗?”
闻言,中年男子眼神杀意腾腾,他已经准备动手了。
但是,在那之前,他要确定一件事情。
“你是不是汉律斩者?”
汉律斩者,其实就是天汉皇帝为了制裁朝廷蛀虫而设立的一个直接隶属皇帝认命的官职,对于贪官污吏,违反律法的人,拥有斩立决。
“怎么?想杀人灭口?”
黑衣人虽然还是一脸云淡风轻的小口抿茶,但是他的神经其实时刻紧绷着,准备着,他不敢大意。
中年男子咬牙切齿,杀汉律斩者是要诛九族的,所以在没有确认黑衣人的真实身份之前,他还不敢轻举妄动。
“你平日里仗着一身官服持强临弱,仗势欺人,作威作福,享受了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在监察使面前瞒上欺下,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却殊不知,这几年你所做的勾当,一切的罪行,我都仔仔细细的记录在了本子上,这只是其中之一,你的罪行案件还有好几套呢。想让你看一看自己所犯的罪孽,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中年男子脸色铁青,眼神慌乱。
“其实你隐蔽得很好!但是世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所谓包得住火的纸,哪怕你的靠山再强,但是,皇帝陛下的律法,神圣不可侵犯,做任何一件天理难容的事情,如果没有蛛丝,那么就一定会留下马迹,否则,那就不叫墙生草,不留影了。”黑衣人补充道。
墙生草,就是草违反了律法,长在了不该长的地方,不留影,是贬义词,讥讽草想瞒天过海,躲开大道,不自量力。
听完这番话,中年男子已经面如死灰了,没想到自己平时做得如此隐蔽,还是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
如此看来,眼前之人,不可小觑!
中年男子心思流转,最后一咬银牙,果断单膝跪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道:“大人,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大人宽恕我这一回。”
黑衣人轻轻摇曳杯中茶,细品细尝,“我警告过你不下三次了,所以事不过三,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最后一句话,黑衣人眼神盯着中年男子,语气深沉而内敛。
听到他的话,中年男子浑身一震,眼神呆滞,好似在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黑衣人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中年男子则陷入回忆,努力找寻黑衣人所说的机会。
“顾颖英。”黑衣人淡淡说出了一个名字。
“顾颖英?”中年男子喃喃自语,突然猛的一激灵,回想起与这个名字有关的回忆。
顾颖英是一位刚刚步入婚姻的少女,那一次,自己去宽云村巡察,途中遇到了一队婚宴车队送婚,他看上了那位即将要成婚的女子,便去了这个女子的夫家来了个抢婚。
一只箭矢自远处破空而来,激射向他胸口心脏位置,要不是他及时察觉到,以及射箭之人射术不是太精湛,避开了理应射在他胸口,最后却射在手臂上的箭,说不定他那个时候就已经被贯穿胸口,一命呜呼了。
他寻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在视线的尽头,有一道小小的身影耸立,哪怕隔着数百米的距离,他还是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从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虽没有从后者身上感受到强大的灵力,但不知为何,中年男人还是觉得,这个人很不简单。
“难道你是那射箭的人?!”中年男子震惊道。
黑衣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算是默认了。
黑衣人大惊,没想到,那人竟会是眼前之人。
“太崖湖田。”黑衣人这次说的是一个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