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茗裹挟着一身的风进教室,坐在云言之身旁,云言之挪了挪凳子,离他远点。
“干嘛去了?”云言之似乎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锋利的风。
程茗不像以往那样,故作高冷,可骨子里还是温温柔柔的一个人,今天的他格外的没有温度,身上仿佛能带着冰刃:“去找苏维了。”
云言之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把自己呛死。
她都能想象到苏维那个气势。
“你谁啊?离我远点。”
一想到苏维说出这些话的样子,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程茗难得的没有精神,格外的失落,眉眼间尽是落寞:“她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我要不要改一下方法。”
云言之没有看他,拿出练习册,嘴里毒得很:“改变有效果的基础是她不讨厌你这个人。”
一听到这句话,程茗更焉了,云言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慌忙补了一句:“我也不是说她讨厌你啊。”她想给自己一巴掌,越描越黑。
程茗呼出口气,夹着一丝寒凉:“我知道。”
程茗垂头丧气了一天,连带着云言之的心情也没有那么好了,她觉得实在是造孽。
更大的冲击来自于放学以后。
云言之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久以后,她会如此清楚的感受到阶级差距。
放学她看见养母的时候,整个心都悬了起来,庭生率先看见了她,朝她走来。
她站在庭生身后,他像是无意识一般紧紧牵着她的手,庭生的背很宽厚,是宽肩窄腰的那种人,站在她前面,挡住了她,为她带来的是浓浓的安全感,像是为她挡住了风寒。
庭生的黑色风衣被风吹的飘了起来,额前墨黑的碎发挡住了他的剑眉星目,显得格外单薄,在云言之心里平白激起一阵涟漪,把寒风打的支离破碎。
她的养母看见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远远跑来想拉住她,她想躲,却偏偏在她躲开之前收回了手,缩进了袖子里,十分怯弱的模样,惹人怜惜的很。
常年在厂里工作,她的皮肤都不怎么见太阳,却依旧有些枯黄,一生的风霜搅得她皮肤里尽是沟壑,树叶簌簌落下,飘在了她的肩上,明明是缩起来的身子骨,可又故作坚强,看起来诡异。
养母哭了,泪水流了满面,顺着眼角落下,滑过面庞,最终积累在衣服上,浸湿了一片。她看着,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如果说,是心疼,却远远不至于。如果说,是淡漠,那心又怎么会揪起来。
像是感受到她的紧张,庭生把手握得更紧了,极高的温度传进了她的手心,说不出来的温暖,一如之前他将她捡回家一样,有些锋利的眉眼绷的厉害。
哪怕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是下意识护住她。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因为扁桃体发炎已经哑了,有些闷闷的:“别在这了,去我公寓。”
养母惊讶的抬起头,才敢直视她,略带哭腔的说:“有钱啊,真是好。”
云言之听了这句话,心里其实十分膈应,可却又不能说她说错了什么,事实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