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丹没有。”
“有。”
连忙从乾坤袋中掏出一瓷瓶,还没打开就被一只血污的手强走了。
打开瓶塞,仰头便倒,这修士吃丹就跟吃糖豆一样。
随手扔掉瓷瓶,闭眼入定,修士似乎是在恢复灵气。
看着他,不知为何都枕没有离开。
“那个······”
“你怎么还没走?”
修士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烦躁。
“我,我想问问,你是打算······”
“休整好,出去杀妖!”
掷地有声,那修士说着,满是血污脸上却是平静。
“杀妖,那···那能不能带上我!”
“你?”
“我是寒剑堂的,执剑境,可以杀妖!”
连忙解释着,都枕深怕错过了这个机会。
“好,和我一起。”
修士点头,又是闭眼开始了恢复。
看着那修士的模样,都枕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感觉他的身上有一股和周围的人不一样的感觉。
那感觉,不仅仅是为了活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是填充着那人的心里。
拾起剑,掏出一块棉布擦拭着。
都枕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便只能像是在剑堂一样,擦剑。
修士,盘坐了许久,而那些逃进来的人们也渐渐安定不少。
“走。”
阵眼,修士从都枕手中接过剑便是向那山鸣松走去。
都枕见状连忙跟上,自己手中的剑握得死死。
“山鸣松,让我出去。”
“疯子,你怎么在这?”
显然是认识,这修士和山鸣松之间是能直呼其名的旧识。
“师父死了,师兄也没了,我去报仇。”
简单明了,这外号叫疯子的修士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像是在说东升西落这些常识的事情。
至亲的人死了,那就要报仇。
这逻辑山鸣松听懂了,躲闪着身影在后的都枕也听懂了。
扯了一块破布,裹在身上,都枕稍远跟在疯子身后。
也不知那山鸣松听了什么,最终还是悬起了一块山甲,放人出去。
连忙进步跟上,都枕跟着疯子身后成功的出了甲阵。
心跳砰砰直跳,都枕将布裹紧,深怕被人注意到。
可是,合上山甲的山鸣松却是皱起了眉头。
刚刚过去的那人,脚上的鞋履看着很是熟悉。
圆月已经偏卧在天幕,可是那疯子似乎是丝毫不在意,踏着沙丘向目标前行。
一言不发,山甲阵已经远远的落在了身后。
这短暂间的出逃让都枕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自由,这是在寒剑堂里从未有过的。
没有叔叔的保护,没有礼仪的束缚;在这里,他不是谁的侄儿,也不是哪一门派的掌门。
他就是他,他是都枕,一个还从未出过剑的剑修。
疯子的话似乎很少,应该也是执剑境,不然若是剑游的话早应该御剑飞行了。
“为何不用法术?”
都枕忽然询问,即便不能御剑,但还是有很多能够加快脚力的法诀,比如沉云常常使用的缩地为寸。
“节约灵气。”
头也不回的回答,那声音就像是从葫芦里传来的一样。
重归沉寂,疯子不再言语,都枕也不知道在该做些什么。
“止步。”
停住了脚步,疯子掏出了一块符咒,激活灵力便是向四方射去青光。
是传讯符,都枕认得。
‘哗啦’
就在脚下,一个身影忽然从沙中转了出来。
掸了掸身上的沙土,那人也是一脸的面无表情。
“疯子,你晚了。”
“钻地鼠,是你早了。”
那外号钻地鼠的修士似乎是专练一行的修士,那土行修术似乎已经练得不错,能够钻地,能比子辰派的神行腿还快。
纷至沓来,随后又聚集了四五个修士。
这些人各有不同,兵器不同,门派不同;但也有相同,同样的面无表情,同样的眼中透漏着冷漠。
“这小子不是寒剑堂的掌门吗?”
有人认出了都枕,是一钟灵派的修士。
“正是在下,我······”
“他想杀妖,就带着了。”
直接打断了都枕的话,叔叔教给自己的那一套礼数似乎在这里成了多余。
“确定了吗?”
“确定了,毒蛇妖,半化人境,擅长迷幻,毒蛇术,还有绞杀。”
钻地鼠说着,手里捧着一本小册子。
看这册子,还有这风格,都枕忽然想起了叔叔曾经的警告。
答案,呼之欲出。
“天演术!”
惊呼一声,都枕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咋呼什么,没见过啊。”
侧首回了一句,疯子似乎有些不悦。
“不对,你们所在的门派不修天演术的,但你们却······”
脚步微侧,右手也渐渐摸上剑柄。
“没错,我们是偷偷练了天演术···不,准确的说,我们是天演术下潜入绿洲的细作。”
“细作······”
心头一紧,都枕感觉自己似乎惹上麻烦了。
可是,那疯子随后的一句话却是让他停住了拔剑的想法。
“不修道心又如何,你不是想出剑吗,那些修了道心的人可曾想过要出来?”
都枕,呆愣住了,他慢慢松开了手中的剑,陷入了沉思。
“道心,什么叫道心,那些人为了长生磨灭了人心,把自己修成了一块石头,没有情,也没有欲。
可是,大多都是修不到家的怂货,你看那山甲阵内,尽是求生的人,那些修士,只想活,没有情,更没有复仇的勇气。”
步步紧逼,疯子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都枕。
面对这些话,都枕感觉自己一直被教导的东西,动摇了。
可不是吗,那些修士,那些呼喊着要活命的修士,真的就修出道心,修出了仙人的无欲无求吗。
多的,怕是修掉了勇气,修掉了敢于置生死之外的气度,也修掉了情。
“人死了,就去报仇,拿命祭。”
站得极近,疯子低眼看着都枕,冷冷的说着,可这话却比谁都炙热。
点燃,都枕的眼中出现了火。
“走,杀妖去。”
转身,疯子带着那些修士向着前方前进。
都枕看着他们,他们没有后退,没有只顾自己的死活,没有修掉情。
脚步,迈开,都枕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