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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北宜皇大婚

梵川城

“夫人,主上那头已经多次来信请您归家了。想来是小别胜新婚,主上心中想您得紧呢!”菊娘子在相送之时还不忘给自家主上说好话,夫人没能在她北境被招待好,是她菊湘的无能,她还巴望着夫人可以在主上面前多美言几句呐。

“菊娘子,我给你添麻烦了,多谢招待了。”她虽在别苑只小住了没几日,大多日子都在萧月明处,山中岁月静好,她倒是难得享受了几日闲散时光。

“都是妾身该做的事,哪里就当得起夫人一句谢了。”菊湘觉着自己心中有愧,没能招待好夫人,反倒是夫人给主上的回信中没提此事半分,反而处处维护于她,令她少受责罚,只是小惩大诫便把此事揭了过去。

倾城与菊湘等人告别后掀开帘子上了马车,过了大半日,便已出了梵川的地界。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

“什么人?”倾城独自一人在马车中吃喝正是自得其乐,突然惊觉车上还有一人,着实吓了一跳。

“城城,你终于找到小意了吗?”原来是小意,他还以为二人是在捉迷藏呢!

“小意你怎么在这里?你爹爹呢?”萧月明果然不会带孩子,那么大的一孩子丢了都没发现么。

“小意不知道。”小意拱着肉嘟嘟的小身子往倾城的怀里头钻,“小意不知道。”

倾城打开车窗左右张望,发现没有看到孩子他爹的踪迹,便又将头缩了回去。既然小意自己跑来了,她就笑纳了。如此想着,倾城撩开帘子对卫昶道,“快些赶路,日夜不兼停!”

“是!”

今晨

“庄主若是舍不得小公子…”竹先生临去前曾与萧月明私下会面。

“舍?不舍?吾早已不知矣。”在很早以前,他就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喜怒哀乐,如今种种也不过是为了了却一桩夙愿。小意在他身边,终究不能无忧无虑地长大,既然倾城对小意有心,有她在小意身边,小意开怀,他亦放心。

“只愿你日后无悔!”竹先生望着他的背影,如此说道。

丹华城中风风雨雨了些许日子,现下终于趋于平静。

真王沉寂了五年,一出手便是个大阵仗。现在西秦六部的官员大换血了一批。满大街都在传说,真王就是陛下手里的一把刀,这些有不臣之心的官员都是陛下要动的。

无论是当年先太子和钦王,亦或是如今的定安王和瀞安王,哪个不是当今陛下的至亲骨肉,可却哪一个也没能逃得过朝堂的朋党之争。多年来西秦的的朝局都呈三足鼎立的态势,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此消彼长,保持平衡之势。

五年前真王因生母病故意志消沉,陛下允他暂离朝局,这一离开就是五年。五年里面朝局瞬息万变,先太子意外薨世,钦王一蹶不振,原先站队他们的官员纷纷投效定安王和瀞安王的门下。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人的胃口越养越大,逐渐开始不满足于现状,定安和瀞安开始只是压不住手底下的人,对于一些贪腐份子终归是陌路之人,西秦朝局的节奏随之而乱。

这次真王复出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接粉碎了那些国之蛀虫———贪腐之流,而蛇鼠两端,想要观望朝局之人也大多被贬谪离京,留下的都是些个纯臣。而被粉碎,被贬谪中的不乏一些先帝时留下来的老臣子和他们的门生,不甚好料理,故而善后的烂摊子又不得不由坐山观虎斗的西秦帝容隽来收拾了。

春锦堂

“果然还是这样神气活现的小真最合朕的心意。这趟差事他办的很好!”说到容真,容隽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把这一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赵贵妃这次显然是承了容真的情,她是北宜人,她的儿子也有一半的北宜血脉,朝堂之争他们从来都不曾参与,明哲保身最为重要,本来他们所处的位置就很尴尬。她的儿子一直身在军中,也用不着她操心,只要母国北宜不对西秦宣战,他们就不会受到波及。

容真这次动手之前特地设计把她儿子先送去了边关换防,避免了丹华城的风波,也算是大恩了。

“真王是陛下的亲兄弟,果然是手足情深啊,他是最知晓陛下心意的了。”越是在这种朝党之争的关键时刻,陛下就越不愿意见到皇后和淑妃,越是喜欢在春锦堂作画以求平心静气。

“手足情深啊!好一个手足情深!”容隽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静静作画,赵贵妃也没有说话,只是伫立在侧研墨。

西秦文隽帝二十年,北宜皇大婚的邀请函送到了丹华城,一共两份。一份是两国之间的国书,由使臣直接入宫面圣递交文隽帝,而另有一份直往真王的府邸而来,邀请真王夫妇列席参加。

“爱妃觉得北宜皇帝大婚,我西秦派何人去祝贺最为妥帖?”一幅画作画了,由内侍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好,另有人供上早已备好的时令瓜果和上好的荷露茶。

“真王夫妇自然是不二的人选。”她自然也是想回故土探望父王母妃的,然而自打嫁来了西秦,她就再也没有回过母国,虽然思念母国之心日盛,却不知有何面目去面对家乡父老。毕竟西秦和北宜在战场上流的鲜血太多了。

数年前,她曾问自己的儿子为何要上战场厮杀自己的母国将士。怜安道,他们身在西秦,便只有西秦才是他们的倚仗。只有他在战场上多立战功,前朝后宫才会有他母子二人的容身之地。他的家人从来都只有母亲,其余的人,都不过只是过客罢了。

“真王夫妇自是少不得的。王妃嫁过来已有小半年了,便是按照民间的习俗,也该回门去瞧瞧了。”容隽别有深意地看了身畔的赵贵妃,“爱妃嫁来也有些年头了吧。”

“回陛下,臣妾嫁过来已有廿年有三了。”赵贵妃回答的滴水不漏。

“这些年委屈你了。朕知道你一直在思念着母国,思念着父母。这回就让皇后和淑妃坐镇后宫,定安和瀞安共同监国,朕陪你一道回北宜探望父母吧。”

赵贵妃不知道容隽究竟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心为之,正在举棋不定之际,外头的内侍通传怜安王回京述职,面见父皇。

“此次让怜儿也一同陪咱们回去,也叫外祖父母看看咱们的怜儿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容隽幻想出一副父母慈爱,子女孝悌的画面,只是赵贵妃怎么想都觉得不太现实,她父母一片爱国赤城之心,她若归家不被父母扫地出门就已是万幸,怎还指望求得父母原谅,承欢膝下呢!

“儿愿随父皇母妃同去北宜。”容怜安风尘仆仆回京,便听人提点闻知了此事,心想决不能母妃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便主动来觐见父皇,并同意同去北宜。

母妃心软,自从嫁了过来,她就努力把自己当成了西秦的一份子,日夜对母国的思念成为她深入骨髓的一种习惯,被这两种感情撕扯吞噬的痛苦和折磨,别人不知,母子连心,他这作为儿子的又怎会不知。

偏偏父皇天生多疑,竟还要如此设局让母亲伤心难过,陷入两难之局。既然母亲想回家,那他就陪母亲一道回去,拜会外祖父母。

如此光明磊落,不愧为朕的儿子。管他是北宜人的血脉又如何,可他也是自己的儿子。小真说得对,不能叫怜儿寒了心,不然对北宜是个祸患,平白便宜了他国。

真王府

“什么!赵恒要大婚了?”一回来就接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倾城有些懵逼。

“是啊。北宜皇是你的表弟,又亲自下了请帖,小倾城不如就赏光回去瞧瞧。”容真牵着她的手,扶她下了马车,却见她立在原地不动,以为她被这个消息惊到了,便解释说,“帖子到了已有两日了。陛下和贵妃也要亲往,出发之期便在后日一早。”

“哦,赵恒大婚,我肯定是要去的。只是…哥哥…”倾城有些欲言又止。

“何事?”容真对她永远是温柔以待。

“我带了个人…回来…”倾城撩开帘子,露出里面的小意。好吧哥哥,其实她是偷了个孩子回来…

“主上,这孩子好像有些眼熟?”站在容真身后的韩杞仔细盯着小意,突然上前小声对容真道,“似乎是萧庄主的…”儿子。容真斜睨了他一眼,韩杞自觉噤声。

“入秋风凉,进来说吧。”容真接过倾城手中的小意,牵着她一同回府了。

后日大早,西秦赴北宜的车马队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日夜兼程,历时半月方才抵达长京城。陛下亲临,自然一切都是最高的规格,鸿胪寺上下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待客。然而剑走偏锋,顾倾城一回京就带着容真住进了镇北侯府,而容隽则堂而皇之地带着赵贵妃和容怜安住进了澄阳王府。

北宜皇大婚,娶的是堂堂丞相和万宁大长公主之女,场面自然是通天的气派。十里红妆,四境来贺,人人称道天作之合,看着这样的场面,倾城竟不自觉的落下泪来。

赵恒,你可记得你还欠我一个交代!

阿姊,是朕对你不住,没能还慕容姐夫一世清名,也不能为他严惩凶手!连累他丧命,是朕对不住你和小外甥!

四目交汇,倾城和赵恒忆及往事,心有戚戚,他们姐弟二人终究是心有隔阂。当年他曾应允若不寻出凶手绝不大婚,然而如今为了将权柄从母后手中拿回来,不得不要违背当年的誓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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