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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七:断情笔

白驹过隙,转眼间中考后的假期被挥霍一空。回首三年,有快乐,也有悲伤。就算那段当时认为最难熬的时光,也好似只是一瞬,从眼前飘走。

总之,我迈进了高中的大门,在这里的三年,同样遇见了兄弟,朋友。还有那个对我影响最大的老师。

在这些人中,有一位奇人——胖胖。

吕胖胖,性别女,以成绩好,长得高,以及婴儿肥闻名。

说她是奇人,是因为这货喊了三年减肥。但身上的卡路里丝毫没有燃烧起来,反而有增长的趋势……

追其原因,请看以下例证:

事件一:

食堂中胖胖和哲姐正在吃饭,我点了一份麻辣烫,看见没有座位,兑好料后便坐在了胖胖旁边。一碗鲜香诱人飘着一层红油的麻辣烫总能让人胃口大开。刚刚打开一次性筷子,就看见一个“不素之筷”从我碗中夹走了一个丸子。

“咦?”胖胖眼睛一亮,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哲姐,用着惊喜的语气说道:“多加了糖和辣,和我的口味一样啊,”又把头转向我,“我吃一点不会介意吧。”注意,这里并不是问句。

“不介意,反正今天我点多了。”

但是接下来,我发现我还是太年轻了……

大姐,你夹了丸子很正常,夹走青菜豆芽我也可以理解,但是……你把米线伴着饭吃下去也太丧心病狂了吧!你是怎么把一种主食就着另一种主食吃下的啊亲?

于是到了最后,怎么说比较好呢,委婉一点就是,那天,我没吃饱……没吃饱……

小黄路过,夸张地说道:“胖胖,这么胖还在加餐,是不是要从胖胖向三胖进军啊。”

于是胖胖追着小黄满食堂跑……

事件二:

还是那个食堂,胖胖与哲姐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女生坐在一起啃苹果。

“哟,”我上前招呼,“胖胖,你又双叒叕减肥了啊。”

“我一直都在坚持。”她瞪了我一眼。

慢慢地,我发现了一丝端倪。

球球走过来,胖胖吃了一些炸串;陈程走过去,胖胖手里多了一根烤肠……

“胖胖啊,”我叹了口气,指了指桌上另外两个女生,“你这样下去……会把他们耗死的啊。”

哲哥和那个女生噗的一下笑了出来,那个女生笑着说:“是啊,我们瘦成皮包骨了,你还没瘦怎么办啊。”

而我,在一旁补了致命一刀——“是呗,还会更胖。”

于是胖胖追着我满食堂跑……

事件三:

操场上,胖胖正捧着一杯奶茶,全然没有注意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靠近……

“燃烧你的卡路里!”其中一个大吼一声。吓得胖胖狠狠呛了一下,回头怒目而视。而那两个身影早已怪笑着跑远。

“死龙!小黄!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等等等等,”我突然反应过来,“是小黄吓得你,我为什么要跑啊?”

“因为你笑的声音最大!”

于是胖胖追着我们两个满操场跑……

综上所述,如果哪一天胖胖减肥成功,那我和小黄必然在这条漫长的路上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

胖胖,这个称呼只有我和小黄在叫。有时我也会想,其实胖胖并算有多胖,最多是有些婴儿肥,但她为什么一直吵着要减肥呢?

思绪回溯,是了,大概是从那件事开始的吧。

高一新人一枚,木偶般的进行着分半。一一进行着找教室、家长代表抽取班主任、不走心地听着校规这些大家都经历过的步骤。当时与胖胖分在一个班,但一点都不熟络。

后桌是一个叫无争的男生,小的几乎眯起来的眼睛里透着精光,不知为何,我对这个人有着一种处于本能的反感。

这种反感,在开学十几天后的那节晚自习上升到了极致。

开学那半个月,我正处于和初中的那群兄弟兄弟离别的烦闷期,那节晚课下课时,我正趴在桌子上发呆,无争和班长在后面说笑。突然之间,我感到颈后一凉,周围一片惊讶的呼声。竟是无争一口水喷了出来。我心中泛起一阵恶心,一团无名火燃起。

我转过身,他正一脸笑意地看着我,丝毫不见抱歉的样子。怒意攀升。一脚踢在他的桌子上,桌子猛然后退,桌身压向他不算强壮的身体。

“找刺激呢是吧,”我把脱下的外套扔在他的桌子上,“不管什么方法,明天,我要看见干净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刚才我喝水班长碰我,你怎么不去找她?”他也开始生气。

班长是个小姑娘,这时已经低着头递过纸巾,连声道歉。

“没事,谢谢。”我接过纸巾,转头看向无争,“我只知道我的衣服脏了,你弄的,这些就够了,懂?”我转身离开,走向洗手间。

当我从厕所出来时,胖胖拿着一包纸巾递给我,当时还不是很熟,我只是知道这个女生和我一个班而已。

我略微惊讶地接过纸巾,“谢谢啊。”

她看了我一会,开口道:“看你平时总是笑呵呵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回想起这件事,又微微烦躁起来。沉默了一下回答道:“分人,和心思相同的人怎么闹都有意思。跟合不来的人多说一句话都嫌烦。”

“那……”胖胖显得犹犹豫豫,“你别和他计较啊。”

“哦。”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心里默默想,我和他计不计较,和你有什么关系?

第二天,外套干干净将地躺在我的课桌上,被叠的整整齐齐。

据同桌所说,这是胖胖早上送来的……

两个月后,同学们渐渐熟络起来,但同时面临着一个重大的问题——分班。

学校的规定是开学两个月后分文理科。而学校的理科比例极大,就导致由文科老师担任班主任的班级会面临解散。而我们的班主任,恰恰是位历史老师。有人一步登天,跨进重点班;有人抱怨新班级的班主任严得变态。

或许还有些人,默默的在别人不知道的角落,位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悄悄难过。

分班的那周周末,组织力极强的班长将能联系上的十多人聚到一起,开个聚会纪念一下。在体育场集合。

初秋时节,几个先到的男生在球场上借来篮球,找个空场打了一会。微微出汗时人刚好到齐,便还了篮球,道了声谢,直奔KTV。

包间中,几样干果、蜜饯这类点心和啤酒、RIO一起摆在桌上。几个打了篮球的男生先抓起酒倒在沙发上,不及寻找开瓶器在哪里,咬掉瓶盖就大口喝起来。桌上的酒有限,一人一瓶几乎就没了。这时小黑推门走了进来,这货是从学校骑自行车赶过来的,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我递过酒瓶:“喝点?”

小黑倒也毫不做作,拿起我的酒就喝了起来,等我再拿回来的时候,酒瓶里面空空荡荡。顿时欲哭无泪。我拍着小黑的肩膀说道:“小黑啊,你也是时候学些人情世故了……”我的内心在咆哮:大哥,我那瓶酒还剩一半的啊!你就直接给我一口闷了?两口就给我干瓶了?

就在我拿着空酒瓶为我那可爱的啤酒默哀时,胖胖拿着两个麦克走了过来。

“我要唱歌,你给我和音。”不知道是不是包间中迷乱的灯光的问题,我感觉胖胖的眼睛好像红红的。

“我要喝酒……”我的注意力还在酒瓶上。

“我一个人没法唱。”

“我要喝酒……”倒不是有多嗜酒。要酒的原因是——我渴啊!根本找不到喝的好吗?

“我让虎哥去买了,你先喝我的。”她递过一瓶RIO,还剩半瓶左右。

“好勒姐你唱什么,我喊麦贼六。”解了渴,瞬间满血复活。

胖胖没有回答,默默点了一首《断情笔》,喊麦,没什么音调要求,很轻松跳完。正好赶上虎哥拿酒回来。胖胖拿出一瓶酒,启开,送了过来。

“谢……唉?”她把酒递给我的同时转过身去,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已经走远。灯光昏暗,看不清表情……

这时小芳(性别男)走了过来,和我碰了一下瓶,“唱得不错,再来一首?”

“好啊。”小芳性格好,平时关系不错,我又处于兴奋状态,便欣然接受邀请。也把刚刚胖胖的事忘在一边。

两个男生合唱了一首李荣浩的《李白》,我和小芳边唱边喝,不亦乐乎,都未注意到,包间中的气氛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刚刚放下麦克,就有人悄悄地把我和小芳拉出了包间。

门外站着七八个人,班长把我拉到一边,问道:“你搞什么啊?”

“什么啊,”我不解,“倒是你们,在门外站着干嘛。哟,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杀进去打群架呢。”

“别贫,”班长问道:“你知不知道她那首歌唱给谁听的?”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么麻烦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摊摊手,在心中暗暗补了一句:“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你……唉,算了算了。”班长一幅无可奈何的表情,补充说道:“今天是韩爽生日,我们不在这里了,账已经结完了,你走不走?”

“喂喂,这么有种逼宫问阵营的感觉啊,”我思考片刻,做出决定,“我选择走。”毕竟与韩爽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于是几人便偷偷离开,而无争也在其中。

几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从他们的谈论中,我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胖胖喜欢无争,而无争却在几个女生之间玩着暧昧,而选阵营站队伍,无论在学校或是社会上都是很普遍的现象,于是——胖胖被这群人孤立了。

一个女生凑过来问我:“你说他为什么要唱那首歌啊,扰乱大家心情,真是的。”

我心想:“你们玩三角和我有个球的关系啊。”然后碍于同学情面,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敷衍了事。同时,我萌生了一种想从这个地方逃离出去的感觉。

手机铃声很给面子的响起,我看了一眼,抬起头对大家说:“抱歉啊,我家长叫我回去了。”

叫了一辆出租车,对着后面的人回首道别。完成这一套机械式的礼仪动作后。上车想了想,对着司机师傅说道:“麻烦去附近那个KTV,叫什么名字我忘了。”

扫了一眼已经不再有声响的手机。上面静静显示着:

陌生号码

骚扰电话

1,325人举报

到了KTV大门,看到之前留下的那波人正走出来,我想了想,终是没有上前。在暗处看着几人陆陆续续地上车,只记得当时的胖胖……好像在哭。

事后的第二天,有一个原班同学找到我,问道:“你和她分到一班了?”

我知道这里的“她”是指谁,于是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你不知道她昨天多猛,骂了无争一通,边哭边骂。”

我打了个哈欠,“所以呢?”

他大概发现我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便转换话题道:“所以酒精害人啊,今天早上她说不记得了,喝断片了。”

“哟,是吗?”我挑挑眉,“她喝了多少?”

“没多少,好像就一开始喝了一瓶RIO,又在虎哥回来后拿了一瓶酒。”他好像很可惜一样摆了摆手,“唉,到底是女生啊。酒量就是糟。”

“是啊,我觉得你说的特别对,”我装作思考的样子,“这酒量糟的,都快赶上你的脑子了,啧啧啧……”

“喂喂喂,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我走向教室,在门口停下,回头对他说,“给你个建议啊,听好了。以后在酒桌上,别和带辫子的人喝。”我伸出两根手指敲了敲太阳穴,“喝大了伤脑子。”

“啊?”

“别啊了,要上课了,我记得……”我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你在四楼来着吧。”上课铃声在此刻响起。他狼狈地跑向楼梯口,还不忘回头扔下一句:“我要是再下来找你我就是孙子。”

“慢慢走,别摔那。”顺便一提,我的班级,在一楼。

回头走进教室,坐在门口听见了我们最后那段对话的同学都是忍俊不禁的样子。是啊,多好玩,我也想笑笑,但又笑不出来。

可能,只有我知道,那天胖胖的酒几乎都是我喝的。

也可能也有更多的人知道,但他们不会去关心。

多年之后我更加认清了胖胖有着灌倒我们一片的酒量,而那半瓶RIO,又怎么能让他断片?

装醉大骂,大概是看清了这个人的本质。

装作断片,大概是想宣告和这个人再无关系。

和胖胖的关系好起来之后,我曾问过她一次:“当时你是怎么看上那只小眼怪的啊?”

胖胖伸出两根手指,作势插向我的眼睛,我没有躲开,她的手指在我眼前停下,“眼瞎,还有……”她噗地一下笑出来,说道:“你知道你现在斗鸡眼了吗?”

不管怎样,我都想说,这断舍做的漂亮!可能我们都喜欢过错的人,但发现错了可以彻彻底底地一刀两断一了百了是很难做到的。在我看来,与其日日夜夜地絮絮叨叨,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大闹一通来得爽快。

再后来,胖胖和一个低年级学弟在一起了,学弟很会掌握她的胃,时长带胖胖出去吃各种东西。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毕竟胖胖也常常在说说上投喂我们……用狗粮。

直到现在,他们两个还是如初恋一般恩爱。就想夏天里的一份冰淇淋,好吃,但不会发腻。

所以呢,既然有更好的人在未来等你,又何必把珍贵的泪水送给那些不值得去流泪的人?

胖胖,那天,你根本没醉,对不对?你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对不对?所以……干得漂亮。

同时,也在这里衷心祝你永远幸福下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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