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毒神教小住两日后,江诚得到了陈守义的消息。
他现在在武当派的管辖之地,真武城内。
而哪里距离毒神教总部,有五百里远。
对于江诚来说,只是数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与王九一这个笑面虎告辞后,江诚便记下路线,赶了过去。
虽然入道境高手跑着去抓人有点掉价,但是此时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
在真武城,下雨是最寻常不过的事了,过个三五日,便会有一场雨。
滋润万物,也洗刷罪恶。
江湖纷争,从来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决的,往往否要见血,轻则伤残,重则祸及全家老少,皆因这江湖二字。
相对于南齐城的严厉规矩,真武城就管得比较宽松,各种泼皮斗殴,江湖恩怨,时常有发生。
只要不做得太过,都会无事。
前提是,能活下来。
一处茶楼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朱红色丹漆引人注目。
装饰如此奢华典雅之地,定然花费不少,却也人来人往,可见此地的繁华。
今日却是不同,即便茶楼外飘飘洒洒,这些茶客也不敢逗留,慌张地连滚带爬,跑出了酒楼。
无他,
有江湖人,
做江湖事。
大堂里基本上还能坐着的,都是些武者,带刀佩剑,品着各式茶水,不慌不忙,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出来。
……
城外。
拿着那枚王九一赠的流金令牌,自然是畅通无阻,无人敢拦。
根据毒神教的消息,陈守义在一家茶楼暂住,现在应该还未离开。
并不想惹人注目的江诚只用一双脚赶路,倒也不算慢。
“前面就是龙凤楼,公子直走便能到。”
“多谢。”
扔出一枚银锭,让那人眼睛放光,只是指路一次便能赚到如此丰厚的报酬,这种生意可不多见。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穿得有些破落的小厮出声说道。
但是他没有发现的是,右边巷子里,已经有几双眼睛探出来,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睫毛上挂着雨水,却依旧不能掩饰他内心的欣喜。
在江诚走远后,他被一群一路尾随的大汉拖进的阴冷的小巷子。
……
落雨滴滴,却没有一滴能沾湿江诚的衣襟,雨滴还到身,已经被护体罡气弹开。
苦涩的茶楼伙计刚想提醒这位不长眼的公子爷走远一点,不要来找麻烦,却见到这一幕,立刻识趣地让开了路。
见江诚进来,齐齐望向他。
一双双目光扫来,只是多看了两眼,便移开。
能在大雨中不湿衣,最少是个先天高手,再加上他那年轻的面孔,足以让他们提起重视。
但是,在场的哪个不是先天高手?
能来找“黑剑狂”陈守义麻烦的,不是脑袋缺根筋,便是实力过人,而在座的各位便是后者。
就算是没有与陈守义有瓜葛,能留下来看热闹的,也是需要一定的实力。
虽然有人要解决恩怨,但是生意还是要做,江诚坐在大堂中的一处空位子上,叫了一壶云雾,与同桌的人交谈。
看来他们也是觉得江诚是来找陈守义麻烦的,或者就是一个好事者,便与江诚说了说这事。
能认出江诚的,这里一个都没有,或许他讲出名字,大家才会知道,毕竟他干出这么多事,但是大部分人都还停留在有个印象上。
见过他面容的人寥寥无几,更休道江诚现在并未用真面目示人。
“我说王兄弟啊,今天这里可有个看头,黑剑狂被他们的仇家找上门了。”
与江诚对坐的人名叫张轻余,二十有七,见江诚也是个年轻人,又和他做一桌,并且实力不错还对他客客气气的,顿时一种老前辈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哦,不知这陈守义犯了什么事,有这么多人要来杀他?”
江诚殷勤地给张轻余倒茶,喝完一杯又给倒上。装作一副“我想知道”的期待。
谁知这人是真渴还是有意而为之,等江诚给他倒上之后就一口饮完,江诚再倒又给饮完。
连喝五杯,他这才慢悠悠地说道:“陈守义――杀了李文同的妻女,斩了那个龚四全的弟弟的手……”
似乎很满意江诚的低架子,他便一个一个地指着那些武林名宿小声地给说他们来找陈守义的原因。
忽然,被张轻余说名的几人转过头,一脸不善。
“那陈守义真该死!”
“是……是啊。”
机灵的江诚赶紧喊了一声,知道不对劲的张轻余也连忙附和。
这才让他们冷哼一声,收回目光。
“陈守义!我们都在楼下等你,怎么?是怕了吗?”
喝完一壶茶后,江诚便听到有人起身往楼上大喊,语气轻佻。
嗒嗒嗒!
沿着环形的楼阶,一男子负剑而来,只是随便扫了一下楼下坐着的众人,便知道那些是来找麻烦的,哪些是来看热闹的。
而江诚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不敢再看,仿佛被那人吓到。
“王兄弟莫怕,陈守义今日必回死在这里。”
张轻余抿了一口茶,看着像只鸵鸟的江诚忍不住安抚道。
当看到陈守义的第一眼,一种异样的情愫便滋生。
那是一种接近亲情的依赖,可能是云沧海幼时受他影响的缘故。
没有再理会张轻余,而是注意到了对峙的两方。
陈守义一人,另一方的十几个人,其中三位是武林名宿,皆是先天后期高手。
一人虎头狮鼻,身材魁梧雄壮,手中拿着一根粗大沉重的玄铁棍。
能用无锋武器,还能闯出名号,他的实力可见斑。
一人佝偻身躯,怕是已经有近百岁,拿着龙头拐杖,下面的尖锐轻轻一放便没入地板。
还有一人身着阴阳八卦道袍,能在城中有如此穿着,便不难猜出这是武当派的高手。
而此时,被众人不善盯住的陈守义却闭上眼睛,抚摸着未出鞘的断渊剑。
他猛然睁开双眼,眼中闪过骇人精芒,浑身气势为之一变,好似手中饮血无数的断渊剑一般刺人心扉。
“看来陈某手中又要多几条亡魂了。”
摇头叹息之间,也透露出了他根本没有把这些武林高手放在眼中。
“死到临头还敢如此狂妄,那就让白某领教你的高招!”
三人中的拿着玄铁棍的白玄风舞起长棍便冲了上去。
长棍虎虎生威,金色真气附着上面更是炫目。
吟!
抖了一下剑鞘,断渊出鞘,手亦是不慢,稳稳抓住剑柄便对着白玄风劈来。
如同泄洪的剑气奔泄而出,与玄铁棍狠狠地的相撞,只是一瞬间便已切开铁棍,接着便劈向白玄风的脑门。
巨大的压迫感让他肝胆俱裂,剑气还未至,已经让他的头皮生疼。
他不遗余力地躲闪,最终只是让他未丢性命,左臂被剑气所伤,深可见骨。
好快的剑!
在劈砍的下一刻,五道剑气从不同位置攻向白玄风,剩余两人救援不及,眼睁睁看着白玄风被五道剑气分尸。
“我已是先天中期,手持神兵,先天极境也战得,你们算是老几?”
仅仅是两招,陈守义便杀死了一个先天后期的名宿,连兵器也削断,顿时让围住陈守义去路的人脸上一变。
“不相干的人速速回避,不然,当心刀剑无眼!”
话音未落,手中便已挥舞起神兵断渊,剑气纵横,无法抵挡。
十几人围着陈守义,几个呼吸后,便只剩下六人,并且六人多多少少都还带着伤,可见这便是陈守义的底气来源。
之前还想着看热闹的人也纷纷逃离这是非之地,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王兄弟你这是做甚?”
刚被张轻余拉着跑到门外的江诚却停住了,要转身走进那个“修罗场”。
“张兄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不能走。”
只是几步,江诚又跨进了茶楼内。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又惊又气的张轻余朝里面望了几眼,又不敢再进,暗骂一声便匆匆离开。
为了一个刚认识的人犯险,他还做不到。
而屋内早已因为众多先天武者厮杀而一片狼藉,十几根大梁被削断六七根,地面的木板破碎,露出下面的泥土。
耳朵一动,那是血液喷洒在地。
眼睛一看,已有多条剑下亡魂。
“陈守义你作恶多端,他日必遭天谴!”
“哟,这不是武道派的道长吗?”
“还真是话多!”
“你……”
杀完最后一人,陈守义手上一甩,剑身的血液便消失,警惕地看着离他不到十米的江诚。
跑!
自己杀了那么多人,其中还有武当派的,如果还与眼前的未知高手打斗片刻,怕是会被重重包围,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就跑了。
临走时还不忘激发剑气,妄想拖延江诚一会儿。
江诚轻易躲过剑气,可是这一剑削断了所有的支柱,在噼里啪啦的声响中,整座茶楼轰然倒塌。
而陈守义早已跑到街上,视线中不见他人影。
轰!
一掌破开层层木板,江诚冲了出来,故意总是比陈守义慢一线。
两人速度极快,不过一分便到了城门口附近。
二十丈的城墙被陈守义轻易越过,纵身一跃便出了真武城。
而江诚拿出令牌高声大喊自己是捉拿那贼人的,也无人敢拦,就从城门口出去了。
追了几十里,到了一处深山老林中。
江诚此时也不打算追了,只是对着他喊了一声:“陈叔!”
同时撕开人皮面具,露出本来的样貌。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