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君眯起眼睛,意味不明地看着他,随后站了起来,“客气。我们刚好有事想劳烦白公子,不如借一步说话。”
“那我们走吧,你不跟这姑娘道个别?”风音指了指端坐着的青衣姑娘,这时,姑娘恰好回头与她对视,瞳孔涣散,笑容痴呆。紧接着,她便疯疯癫癫到别处去了。
青君看着那姑娘离去的背影,眼里才流露出一丝厌恶,说道,“无妨,神志不清罢了。”直觉告诉风音没那么简单,可她也没说什么,等他背上棺材,四人便去了无人的顶楼。
风音和他说明了来意,白立煜看着棺材里安详沉睡的女子,居然一眼认出了是何人,“莫潇!”
“你认识她?”
“莫家没有灭门时,我与她有些交情,后来就没有打听过她的去向。两年前还是风华绝代的大小姐啊,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白立煜收起折扇,啧啧道。看到女子一身狼狈,不禁感慨地摇起头,叹这世事变幻无常。
“收下她倒无妨,也算给故人个情面了。顶层一直是我才能来的,就给她留着。这小子以后若要来,直接上顶楼。”白立煜爽快地取下腰间的白蛇玉佩,递给怯生生的孟希,“喏,拿着这东西,梦仙街没人能拦你。”
“谢、谢谢白大人。”孟希将玉佩藏进衣兜,又躲回风音背后。
青君微微一笑,说道,“这娃娃怯懦弱小,欠不了你什么。全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一定还你。”
白立煜大笑一声,“那我便不客气了!此事已了,楼下还精彩着,快随我去吧!”
风音与青君相视一眼,双双欲要辞去,他们需要尽快回雪域复命,孟希也需要尽快修炼。白立煜强留不住,只好与两人挥别。两人离去没多久,江梵和烟以香也出现在他身边。
“你与她很熟?”烟以香语气颇有不满,之前洗尘宴上,便是她骂了句“毒妇”,后来也一直对这个殿下喜欢不起来。
“很有意思,不是吗?”白立煜摇着扇子,回到宴席人多处,搂住一名穿着舞裙的女子,笑着加入其中。江梵与烟以香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
剑忠一行人的行程大概赶不上了,他们带着个普通孩子,更加快不起来。
路过无人的雪丘时,风雪格外猛烈,簌簌白花伴着狂风割痛了面庞。风音运起灵气,护在孟希身上,长时间多看管一个人,累得一身重负。
“咕咕……”若不是隐隐约约的声音,她都没注意到雪地里的白鸽,背上积着薄薄一层雪,看来已经等候了很长时间。白鸽见到来人,伏在雪地里的身子立刻立了起来,原地跳几下,抖掉积雪,待重有活力才扑腾着翅膀,朝风音飞来。
“师妹这就有老熟人了?”青君语气有些古怪,伸手去捉这白鸽。
风音自然认出这里是之前队伍驻扎的地方,故此白鸽也很可能是之前风家的那只。不等他出手,身影如鬼魅前移几丈,摘下信筒后握在掌心,并用冰凌刺穿了白鸽的身体。殷红炙热地的血染红雪地,不久便褪去了温度。
“这里没有别人,你又何必端着?”她有些不爽地瞟他一眼,似要藏住心虚,又似在说,“这么想看你来抢啊。”
“呵呵……你的小把戏还不值得我费心。”青君说罢,走在前面,果真没有丝毫要回头的意思。
风音见他如此,忽然没了兴致去拆信筒,只是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纸木细碎的粉屑从指隙里落出。
猖极殿内,剑忠已经换下风尘仆仆的装扮,身着铁甲单膝跪在空旷的殿堂正中。
“阿音呢,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高座上的王斯条慢理地问道。
“回大帝,二殿下还在外游玩,终日不务正业。属下怕有耽搁,先行一步来向您复命。”剑忠说完,帐中久久没有动静,忽然,一盏金酒杯被扔出来,狠狠砸在剑忠脑门上。
金杯落地,咕噜作响着,滚了几圈,还沾着从他额角带来的血迹。“混账!你可知我为什么派你和她一起去?”猖极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你跟了我整整十载,你的本事,你的忠诚,都与君儿相当。只有让你陪着她,她才不会出事!你知不知道一只还不会飞的雏鸟,在外面有多危险?”
“大帝息怒,剑忠知错。”他向来以在猖极身边侍奉十年为傲,很少引他大动肝火,此时头快要贴到脚尖。
“……罢了,你以后多盯梢着她,若她有生命危险,记得出手。”怒火在剑忠心里滋生。
没错,他的忠诚与本事,让他为猖极在战场上驰骋杀敌,让他替猖极统帅三军,可他从没有去保护一个孱弱女子。以猖极的脾气,明明只有强大的人才能留在他身边,可偏偏这个黄毛丫头,却能得他青睐,这如何都想不明白。
“可是大帝!她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弱者,就算死了也是因为她的无能!”他还是没有忍住,说出了这一句,纵使知道猖极不喜欢听他问多余的话。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那声音已夹带着温怒,仿佛下一秒就要降罪于他。
“大帝……”
“下去!”一声怒喝,让他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跳。
终于,随着剑忠不甘地吐出“是”一字,默默退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