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翌坚定的看着我,手却微微的发抖,看起来下了很大决心。
“你要不要紫金翎?”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你要我就给你。”
他声音本就低沉,后面那句话我差点听不清楚。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说真的,今天的容翌一点也不像容翌,平常的容翌,在我前面冷嘲热讽,在傅苏苏面前少年欢喜,在其他人面前活泼开朗。
鲜衣怒马,少年意气,飞扬跋扈。
“不要。”
他没稳住,差点摔下椅子。
“不至于这么激动吧,冷静,冷静一下。”我被他吓得手里的茶都泼出去一些,赶紧拿布擦了,“你将来也是要当宗主的人,要学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本事,不然心里怎么想的全让人猜准了。”
他低下头:“那样不好吗?就不用每天想那么多,心里的结都能堆成疙瘩,每天装着一堆疙瘩,不嫌太重吗?”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我耸了耸肩,“也许是代价吧,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大都是这样的,你看我爹之前藏得多好,可那是坏事,你们宗主我也看不懂了,或许是好事。城府这个东西,看你怎么用罢了。你想想,万一你的仇家把你想什么都摸透了,那你的软肋不就暴露了吗?有软肋就要有盔甲,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不能让别人碰的,就要藏深点,这也算是一层盔甲。”
他抹了一把脸:“那你为什么不要紫金翎?那是你爹的东西。”
“那不是我爹的东西,那是云溟宗宗主的东西。”
“有何不同?”
我深吸一口气:“这个话题容易勾起人伤心事,就不谈了。你要问的都问完了,不远送了。”
“对不起。”他站起来,“但也要谢谢你,从前是我看错你了,你很善良,也很通透,今天你开导的话我会回去好好想的。”
我想说“看错”不是这样用的,想说我没有开导你我只是话太多,想说我算不得善良更谈不上通透。
最后我只能勉强笑着说出两个字:“不送。”
等他关上门,我突然就没有了力气,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
是啊,在别人眼里,我爹和云溟宗宗主就是一个人。可是在我眼里不是的,他不是的。我爹对我那么好,他不是那个坏人。他们都那么尽力的保护我,他们瞒得很好。
在他们面前我已经可以假装坦荡承认我爹做过的事,可我心里一直不能把这些对等上。
我不要紫金翎,我爹给我留下了东西,我也不需要用紫金翎纪念云溟宗,他们已经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回忆了,这已经足够。我不会再忘记的。
我不会开导别人,我连自己都还需要开导。
也只能自我开导,我这个人比较偏执和自我,别人说的话很多都听不进去,不愿意听的我都当他是在放屁。我给别人讲得头头是道,也可能别人也只是假装正经的在敷衍。
这也是个挺致命的缺点和软肋,所以我一般都装作听进去了的样子,用来保护自己。
在这一点上,很多人都把自己藏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