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业一面说，一面就扭头看着陶斯甬示意。
陶斯甬垂着头，略略笑了笑，而后突然起了身来：“抱歉啊，我身子有些吃不消了，该上楼去休息了，改日再聊。”
沈伯业与周诒面面相觑，眼睁睁的看着陶斯甬朝外处走去。
“程程，你看这……”沈伯业那叫一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压根不知晓，陶斯甬方才为什么会突然起身离去。
难不成，这京剧大师脾气就不比常人，脸上风雨天晴全在一瞬间，还特爱摆谱么？可是也不对啊，方才陶斯甬还帮他出头了呢。
柳程程眨了眨眼睛：“好了，沈叔叔、周阿姨，你们也别多想，估摸着，陶叔叔就是身子不清爽。我上去看一下哈，这兴趣小组的事情啊，咱们晚些再来讨论。”
眼见着程程也走了，周诒这才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老沈，我看呀，这事儿没戏。你看到了吧，刚才陶老师那脸色哦，一下就不好看喽。我看这唱戏要是学不成呐，还不如跟我一块跳跳广场舞呢。反正也是健身，怎么都是好的。”
沈伯业撇了撇嘴：“这唱戏吧，我还可以跟着你们一块练练。广场舞还是算了，我还不如找老罗下棋呢。”
…………
“陶叔叔，这是今天的药。”程程亲自把药送进了房间里。
陶斯甬瞧了一眼，不过将药暂时放置在茶几上，而后示意程程在沙发坐下：“我在想啊，这什么老有所好的事情啊，这是市里这些年一贯以来都在提倡的事情。好端端的，怎么偏就在这会提起了。我看啊，这哪里是院长的主意，一定是你这想出来的吧？”
程程腼腆的笑了笑：“陶叔叔好厉害，一下就被看穿了。是了，是我跟院长提议的，想着，这里的叔叔阿姨们平日里光打牌也不成啊，坐多了容易静脉曲张，对身体也不好。不如找些特别的兴趣爱好学习下，动动手脚。这样既长了见识，又对身体好，也能打发时间。赶巧您住进来了，我想啊，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大家可以一块练嗓子，切磋、切磋。我觉得总比一直闷在屋里头要强，您说呢？”
陶斯甬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打从住进这养老院开始，我就没打算再开口唱了。程程啊，你这可是给我找了难题了。”
柳程程凝视着陶斯甬，他千方百计不想做手术，要保留自己的声带，难道不是想继续唱戏么？可是如今听起来，又好似是封山不唱了，这就叫人有些匪夷所思了。或许，他是心下还有旁的顾虑吧？
“陶叔叔，这样吧，您要是不喜欢开腔啊，那就有空来听一听嘛。我预备啊，去市里再请别的老师过来教一教基础的东西。等开练的时候，大伙儿要是哪儿做的不好，您还可以在旁协从指导一下，您看成么？”柳程程仍没打算放弃，继续笑着邀请道。
陶斯甬指了指程程，而后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小姑娘呀，千方百计的，就想着诓着让我出这房间门呢，我老头子可不上当。”
“嘿嘿。”程程低声笑了笑，眼见着陶斯甬换了一副玩笑的口吻，她便知晓，这事儿还没到不好商量的地步，兴许还有转机。
两人又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闲话，程程不厌其烦的交代了一边服药的顺序和注意事项，这才蹑手蹑脚的关上了屋门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