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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隐瞒

陶斯甬捧起了手边一盅热茶,暖了一暖手,吹开浮面的茶叶。

他低头啄了口热茶,而后深深的舒了一口气,一开口,却是答非所问:“老许,我记得上次,你带着幺孙儿可铮来咱们剧团里头,大家都挺喜欢这小家伙的。不过三岁的年纪,唐诗三百首,竟能倒背如流,真真的了不得啊!可铮、可铮,铁中铮铮,往后定然也是个争气的孩子呢。”

许丁闻言,脸上旋即泛满了得意的笑容:“嗨,他那是班门弄斧,也就学个嘴罢了,叽叽咕咕的,谁晓得他背得对不对。而且啊,他比起你们家知远小时候,那可是差的远了。从前知远可是咱们这一片,出了名的神童啊。两岁背诗、五岁上小学,十岁国际奥数金牌,十四岁就大学毕业了。任谁瞧见他啊,那不都得夸上两句啊……诶,不是,你怎么岔开话题,我……”

“咚咚咚”,彼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陶叔,到时间了,该吃药了。”护工手里拿着一杯温水和两板药片进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将东西置于茶几上,而后对着到访的许丁点头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去。

许丁觑起眼来,偷偷瞥了一眼桌上的药片。这上头写的是一排排的洋文,许丁可谓一看三不知,光看那字母,就觉得脑门疼。

陶斯甬把药片取出,塞到嘴里。而后就捧起那杯温水,试着喝了几口:“老许,有时候,我可真够羡慕你的。人活了大半辈子,到了这把年纪了,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可不就是最大的幸事么?”

“别光说我的事情了,还是说说你自己吧,你到底是遇着什么事情了?怎么就这么藏着、掖着,不好同我这把老骨头说一说的?”许丁假意嗔道。

等到许丁再次抬头的时候,他却赫然发现,陶斯甬竟已然坐在那儿,垂着头,悄无声息的瞌睡过去了。

见状,许丁略有些吃惊的站了起来,他走到陶斯甬身边,轻声唤了一声:“老陶……”

“嗯?”陶斯甬吃力的睁开惺忪睡眼,含糊应道,“怎么,你要走了么?”

话到这里,许丁倒是确实不好再逗留了。看陶斯甬那样子,分明是体力不济,想来他今天在这儿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好了,老伙计,你回去休息下了,看你困得。唠叨了一下午了,也没见你说个正形,我还是先走喽。剧团那边,你走的太突然,许多事情还等着我去帮你了结呢。”

陶斯甬怔怔的思忖了半晌,徐徐站了起来说道:“也好,我是该回去睡一觉了。改明儿,你要是得空,再来杀一盘棋吧。”

“你就别送了,回去休息去吧。”许丁再三叫陶斯甬留步,陶斯甬却没有理会,还是执意送他到了养老院的大门外。

临走前,许丁好似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住了步伐,转头对陶斯甬道:“下个月十五,好像是爱姝的忌日是不是?”

“是呢,亏得你还记得。”陶斯甬低声应了一声,眉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淡淡愁绪。

往年,但凡是老伴爱姝的忌日,他总要去墓园,到爱姝的墓前唱一曲《游园惊梦》。

这原是昆曲的保留曲目,可是作为京剧男旦的陶斯甬,昆腔底子却也很是扎实。许多人并不知晓,他除开京剧本行以外,能登台出演的昆曲剧目就多达二十余种。

因而陶斯甬偶尔闲赋在家的时候,爱姝便总要他唱上那么几句,来过过耳瘾。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韶光……”

只有在这个时候,陶斯甬才可以假装,这一切不过是梦一场。或许戏唱完了,梦醒了,爱姝还是会静静的坐在家中,微微笑着待他归家。

“老陶?”许丁轻唤了一声,将陶斯甬从冗沉的过往思绪中拉回到了现实里。

陶斯甬侧过身去,并没有去看许丁,不过略微垂下头道:“今年忌日,你就不必陪我去墓园了。我已经托人将骨灰从墓园里迁出来,转移到山上的庵堂里奉着了。有师傅帮忙看着诵经,总比我每年在孤墓前唱独角戏来的好。”

“这……”许丁诧异的张了张嘴,他突然心下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陶斯甬一定是隐瞒了他什么大事了,要不然,不会无缘无故去迁移骨灰盒子。到底他们这一辈人,到死还是讲究一个入土为安的。

可是没有等到许丁再多问什么,陶斯甬便黯然转身离去了:“老许,你自己多保重,我得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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