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苏九允一醒来抬头就看见那抹淡然的白色身影，“怎么没有人进来禀报？”一向清冷的嗓音带上一点沙哑，有些疲惫。
顾怀摇笑了笑，耸耸肩，轻轻巧巧把话题引给苏恭，“是你殿里的那个将领说不用来禀报你的。”
苏恭？苏九允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什么，有些僵的站起来，正了正衣襟和头冠。就看见顾怀摇手肘放在案几上撑住头侧着看自己。苏九允脸色一赧，别过脸去，就听见女子噗嗤一声笑出来，顿时更不愿意回头了。
“行了行了。不看你。”顾怀摇语气里还带着点笑意，手已经碰到苏九允的手。苏九允一僵，手已经收了回来，不甚明显地退后一步。
顾怀摇也察觉到了苏九允的动作，手随即拉住苏九允的衣袖，“我饿了。怎么说我也是你青阳殿的客人吧，不说好好招待，起码吃的是要有的吧？”歪头眨眨眼不由分说地拉了苏九允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去，就看见苏恭站在殿门鬼鬼祟祟地朝里望，见两人一出来就笑脸盈盈地迎上去。
“太子殿下！小宫主好啊！”苏恭赶紧行了个礼，笑道。眼睛却不自主朝两人衣袖牵扯的地方看去，看来自己果然猜的不错，只有这小宫主才有可能把自家殿下从青阳殿里拉出来。先前底下的弟兄怎么劝都没有用，倒是这小宫主不费吹灰之力就办到了。是有些独特之处。
顾怀摇还没来及回苏恭一句，身后的苏九允就颇为自然地把手一抬，衣袖就从顾怀摇手里脱出，苏九允清清嗓子朗声道。“叫伙房去准备些吃食送到望天亭来。”说完就转身朝殿外另一侧走去。
顾怀摇对着苏恭笑了笑，跟上苏九允的步子。
所谓“望天亭”也同下界的寻常亭子相差不远，“望天”也就是在亭盖上镂空一大片，像是留给人“望天”的。从镂空的亭盖往上看，确实是一片天。天界的天难得阴沉，今晚又刚好是个好天，星海从遥远的地方一路铺到头顶。
两人才落坐不久，就有人提着食盒陆陆续续地把石桌摆满。
顾怀摇倒也没客气，打开食盒就吃了起来。苏九允本就几日未进食了，被顾怀摇勾起也觉着有些饿。
顾怀摇捏着糕点看了看苏九允，有点想笑叫道，“那个苏领说你也挺久没出过大殿了，还是吃点吧。”
苏九允轻咳一声还是同顾怀摇吃了起来。
顾怀摇这才重新低下头去，鬓边的发丝垂下遮去闪过异样光彩的眸子。
“太子殿下！”通往望天亭的路上有人影飞奔而来，嘴里急急地叫道。
来人是苏恭。顾怀摇停了手上的动作，苏九允已然站起身来平淡地开口道，“何事？”
苏恭喘着气脸色满是急切道，“殿下…界门处来人了，指名眼见天帝和殿下。”
苏九允眸光暗了暗，“来人悉数着白袍、系白纱，中有数十人抬棺否？”
苏恭眼睛瞪大，殿下是如何知道的？却还是点头应到，“是。”
“走吧。去界门。”苏九允颔首，抬步从亭里出去。
“哎！”顾怀摇喊道，“我同你们一起。”
苏九允回过头，有些凝重还是说道，“不必。”
“那日我也在场，说不定看到了什么。我同你去，听听他们还有什么别的说辞。”顾怀摇说着，已经提着裙摆下到苏九允身前，仰头坚定道。
苏九允恰好对上顾怀摇的眼睛，那双眼里一如既往的像自己第一次看见的那般明烈。默了默终于点点头朝外走去。
顾怀摇在两人身后停了停脚步，眸光在月色下显得几分朦胧的不真切，没待人看清。人已化成白影随苏九允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