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脸上血色尽失，连同身后的族人都白了脸色。
顾怀摇微微行了个礼又看向孟清，眸光深深浅浅。
孟清自然知晓这虚栖宫少主的名头极盛。莫说是一介女子身能率领宫内众师兄，就是这一身的修为在世上同龄之间也少有对手。
这虚栖宫的少主打小也是下界千门栽培而来。十二岁之时就历下界众门派把各派本领学了个六七成，传闻极乐界佛祖设在人界供侍自己的颂佛庙也曾邀请过这位少主，住持慧空圣僧更是亲自接待了这位少主，送其离去时依旧赞叹不已。
若不是其不善剑道，怕是造诣也不会在苏九允之下。孟清有点后缩，指尖却碰到身后的棺材，传来冰凉的触感。
孟清脸色几不可见的一僵，脑海里闪过那夜。
“夫人可以好好考虑。我家尊主有足够的诚意等夫人同意。”……
孟清骤然回神眼里已是清明，分寸不让地说道，“少宫主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少宫主有所不知，太子殿下当时前来我族的确是奉了天帝的令，与我族交好。可若太子有二心，执意将我族收归自己麾下……”
“放肆！”苏恭厉声道，“天帝和太子殿下也是你等妇人可以三言两语挑拨的？！”
孟清却是嗤笑一声冷冷看着苏九允。
苏九允眸光不变，神情肃然，顷刻间扬袖作揖道，“儿臣对父帝绝无二心！”字字铿锵有力，不容置喙。
天帝扬了扬手，越过苏九允众人走到孟清面前。孟清脸色已白，却依旧直盯着天帝不肯退让。
天帝倒是笑了笑，颇有意味地看了孟清一眼，缓缓道，“你倒是忠贞。”似乎在褒奖她一般。
孟清眼神一晃，很快稳住。天帝刚刚那一眼竟有种将自己看穿的错觉。
“你欲如何？”天帝重新背过手走回去，淡淡地睥着翎羽族众人。
孟清咬了咬牙道，“冤有头债有主。具体当如何全凭天帝定夺。”
顾怀摇皱了皱眉，一点细小的变化没能让别人捕捉到。
“那便着天官礼，厚礼安葬翎王二人。太子苏九允即日起入空游谷，未足两年不得出。”天帝轻飘飘地落下话头，人已消失在界门处，徒留雄浑的声音在空中漾开。
苏九允漠然伏礼作揖，身后那位验尸的天官已经朗声道，“帝诏已下，各位可以离开了。”
孟清原本僵直的身板终于松下来，整个人宛如衰老了一样，带领族人双双下跪，“承帝诏。”
翎羽族众人又抬着棺材慢慢从界门处离去，那位天官这才走到苏九允身边，低声道，“太子快起来吧。天帝在炎阳殿等您。”
苏九允眼也不抬站起身，轻轻点头离去。
顾怀摇身侧的手还紧紧攥着，苏九允的身影就已然看不见了。
“天官大人。”顾怀摇突然出声喊住那位天官。
那位天官有些疑惑，转过身来微微笑道：“少宫主叫在下许官就好了。”
“许官。”顾怀摇抬手作揖，有些担忧地看向苏九允离去的方向，“太子殿下他不会有事吧？”
许官笑笑，温声道，“少宫主不必忧心。天帝向来看重太子，空游谷也不是什么凶恶地方。少宫主还是早些回青阳殿等着太子的好，在下告退。”说罢就作揖离开。
苏恭一直在旁边没走，见顾怀摇问完话唤出一辆灵马车稳稳落在顾怀摇身侧，犹豫着开口，“少宫主？”
“走吧。多谢。”顾怀摇收回目光，已然轻步上了灵马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