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楚还没来得及反应，顾怀摇就已经把事推在了自己身上。
语罢也没等慧空住持说好与不好，便站回了人群中。顾怀摇倾头同覆楚说了句什么，覆楚的脸色才缓下来几分。
慧空像是早已料到顾怀摇会拒绝此事，微笑摇了摇头不语。
“虚栖宫本就为我八荒第一大派，何谓主否？仙门众派修仙为的是家国安泰和无上神境，还请各位仙友谨记。”涂信长老按捺不住走上前，一字一顿道。到底是仙家领军般的存在，话语的份量自是在那里的。
慧空转动手中佛珠，合十作揖，“阿弥陀佛。吾辈修仙，乃行正道。降妖除魔，不入俗尘，不存邪心。此方是正派仙家，也是此番讲学的旨在。”
众人肃然，纷纷道，“降妖除魔，不入俗尘，不存邪心。”
慧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合十颔首，“讲学三年为期，明日起便是正式讲学的日子了。”身后的佛家弟子应声而出，拿着木牌朝各家门派而去。
“望诸君学有所成，匡扶正道。”慧空落下陈词，翩翩然离去。
众人也三三两两地离去，顾怀摇早就耐不住饿想走了被覆楚暗地拉着才硬待着没动。
两人本也用不着弟子引路，一路就回了后院。
佛家虽禁荤腥，但素食与点心却也没与外界差上多少。顾怀摇一回院里就看见石桌上备上的食盒，按捺不住就伸手去拿。
覆楚落后几步进来，坐在顾怀摇面前，皱了皱眉说道，“你慢点吃。”
顾怀摇眨眨眼并没有理会覆楚，不过手上的动作倒是慢了些。虽说顾怀摇饿极了，也只是手上的动作快上些，入口时依旧是娉婷自持的，不见半点粗鲁。
“讲学你当真不去？”覆楚问道，一边也夺了顾怀摇刚刚打算下手的一块糕点。
顾怀摇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转向另一块，“住持和涂信长老一并讲学，大多是交由住持的。我实在是听不来那佛文诵经的，你就别为难我了。”
覆楚也知晓顾怀摇一贯是耐不住的性子，“那你打算如何？”
“涂信长老此番带来了别派的世传琴谱，邀我去看看。这几月应当是在他那处吧。”顾怀摇方咽下一小口，答道。
罢了，横竖没有出去晃荡，便随她吧。覆楚点点头，“那你明日便去涂信长老那处吗？第一日也不在学堂露面了？”
顾怀摇本想答是，见覆楚那般模样。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涂信长老第一日自然是在学堂的，我自然也不好不去。”
“就怕你不去。”覆楚看了顾怀摇一眼，“昆仑本就是上古仙山，虚栖坐落仙山之上，少不了人眼红。口舌繁杂，人人都盯着虚栖出点什么岔子。”
“阿父近年来扶持了下六界不少，下六界感激涕零，倒风声少了些许。”顾怀摇想了想道，“拥护居多吧。”
覆楚难得正经一番，抿着唇出声道，“自然，眼红者也居多。”
顾怀摇笑了笑，眼尾上扬带有若有若无的讽意，“上面那位倒不见得有多大度，容得下侧榻之虎。”
覆楚奇怪地看了顾怀摇一眼。顾怀摇向来是散漫性子，偏偏遇上那位世人眼里威武、敬仰的天耀大帝明里暗里都是讽刺。两人似乎也没多大渊源，覆楚想不出来，只得低声提醒了句，“虽是下六界，还是得慎言。”
顾怀摇轻轻“嗯”了声，也没有答不答应的意思。
覆楚见天色也晚了，便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内。
顾怀摇坐在石凳上撑着头不知道想什么，指尖浸了点茶水，在石桌上画了画，眸色顿深，起身离去。
石桌上还没干透的茶水印记，隐隐泛着点点水光，上面曲曲折折蜿蜒开来，笔锋凌厉却不难分辨出来那字。
树大招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