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之后豁然开朗,露出一大片平地,四周边缘却是高俊的深山。这块平地像是平白出现在深山之中,又被众山环抱。
顾怀摇缓步踩上这片平地,这地方倒是第一次见。
涂信长老一脸兴奋地把书卷往地上一放,招呼着顾怀摇过来。
“来来来。这些都是我前些时日从各派送来的琴谱上零星搜集来的,算是百家声。虽说远远比不上延录给你寻的那本,倒也是百家精华。”涂信长老毫不拘束地坐下来,信手挑了本,给顾怀摇展开。
顾怀摇挥袖在身前轻抚,无名的琴身显在身前,弦上流转点点灵力。
涂信长老见状也唤出自己的灵器,也是一把古琴。其上五弦,通体古色,却是虎啸之音。
顾怀摇素手轻拨已成曲调,涂信长老也拨动琴弦跟上,铿锵清风却是相得益彰。
曲调几转之间,两人已过数百招。琴声却不见半点停歇之意。
太阳已然渐渐暗下,平地中骤然惊起巨响,“轰!”
顾怀摇携琴飞身几丈之外,翩然落在山壁之上。
“咳咳咳。”涂信长老躲闪不及实实在在呛了一大口飞尘。
顾怀摇施法替涂信长老挥去飞尘,这才露出飞尘后涂信长老的身形。那古琴分毫不损,被涂信长老牢牢护在怀里。
涂信长老没好气地喊道,“今日我老头是惹了你不成?年纪轻轻火气倒是不小。”说着又呛着咳了几声,“途中突改曲调,稍有不慎就会反噬。你倒好,直接以琴相击。”
涂信长老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拍去身上的尘灰,“丫头你真是不怕死也别拉着我老头。”
顾怀摇无奈地笑了笑,从山壁上落下,收了琴道:“长老又不是不知我性情。再说咱们僵持近一日了,若不剑走偏锋这一曲怕是后日都战不尽了。”
“哼。”涂信长老也收了琴,衣袖卷起地上的琴谱,却是冷冷哼一声,“此曲你才方学,习音律者最忌近功近利。”
“是是是。”顾怀摇笑意吟吟地应下,“长老要不早些回去盯着蒲飒那小子?”
涂信长老毫不留情地弹上顾怀摇的额头,暗地里却是卸了几分力道的。
“这一天天的就是你和蒲飒给我添乱。”涂信长老吹着胡子说道,“走了,你自己好好练,明日还是这一曲。其它琴谱我都收走了你别想了!”
顾怀摇瘪瘪嘴点头,涂信长老这才从山道里又绕出去。
顾怀摇从身后又拿出来一本琴谱,那琴谱显然是另一本。方才那飞尘起的时候,自己早就料到偷偷藏了一本。
月光透云层,深山藏琴响。
“师姐…早点休息。”越芸师姐是好几天都没搭理过派中弟子了,今日讲学结束众弟子也只敢上前打个招呼就走。
上次同祝怜苍那事本就大大驳了越火楼的面子,如今越芸这样倒也不是什么怪事。
“一群废物。”越芸冷哼一声,一个人从山林里穿过到后院去。
“噗嗤。”一声极其细微的声音响起,山林深处有人影倒下。
借着黑夜的掩饰,一团黑气从树后升起如同鬼魅一般缠上那倒下的人影。
不过片刻,那人影又重新站起,似乎晃了晃头身形有些不稳,低低咒骂了一句,又朝前面灯火通明的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