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波正纳闷。一伙男人近至身旁,个个手拿武器,持刀拿棒顺剑,捧钩带戟抡斧,十分凶煞。
“说,你是什么人?”一年长的带头大汉道。
“不说,就留下小命!”另一个瘦汉子说。
怒波面对如此情景,大吃一惊,心里发虚。但定心一想,吉人自有天相,这么长时间,少吃少喝都没死,今天无论如何也要闯过这一劫。
“我说,我说”怒波道。
于是,怒波就将和弟弟一起猎狼,与狼斗智斗勇,后来掉入洞中,靠野果溪水存活的事,一古脑全托了出来。
怒波说完,听天任命。
突然,带头的那个壮汉扑通一声跪下,其他的人也跟着跪下,连连叩头。
“族长在上,小人们刚才冒犯了,请恕罪”那大汉道。
“请族长恕罪,宽侑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众人应和道。
“什么?族长?”怒波吓了一跳,几乎喊了起来。
怒波以为是个梦,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不错,很疼,自己在现实之中。
“可我――”
“不可能――”
“请族长恕罪,老朽来晚了”不知何时,一位银发白须的老头来到人群。那群男人见此,纷纷让开一条道。
“老人家是?”怒波问道。
“老朽不才,年一千岁,名叫楚才”那老者道。
“承蒙村民抬爱,暂忝列族中管理之职。今族长现,老朽可要清闲喽”
“楚伯,我怕不能胜任,担误大家!”怒波道。
“你就不要推辞了,一切皆由天命,上天笃定,您就是我们的族长”说完长揖三下,其他人也长揖不已。
怒波见推辞不过,说:“我怒波何德何能,既蒙垂爱,那只好勉为其难了!”
“恭迎族长”楚才一唱,众人分列两旁,垂拱低颡。
此时,已有八个年轻的美男子抬着一顶软舆在等候。该软舆金色的顶子,上嵌一颗鹅蛋大小的珍珠,一闪一闪,极为耀眼。四周以锦色的绸缎状的东西围裹,底座及舆杆为不知名的木头,散发着香气。怒波款款踏上软與,犹如帝王君临天下一般。
怒波稳坐软與,心里七上八下,为今之计,顺从为上策。楚才引道,众人相随,好不庄严,好不热闹。
一行人轰轰烈烈,逶迤前行。途中不断有人加进来,兴高采烈,都为了能沾点福气,一睹族长的风采。
过了好久,一行人来到一个宽阔的广场,目测可以容纳上万人。广场为砾石铺就,中间一块有一圆形,一边黑一边白,图形酷似太极。图形中央竖一杆大旗,上书奇怪的文字,不过从图案看,恰如一只狼。
看到狼,怒波心里打了一个冷颤,心想:莫非……他有点不敢想下去。
广场后面是一座高大的建筑,细数共有九层之高,勾心斗争,琉璃悬梁,木门星户,呈阁楼式形状。楼体通身为白色,高高在上,在周围景色的烘托之下,犹如凌天之白云。
八个美男子将软舆抬至阁楼下,缓缓落舆。楚才在前引道,怒波拾级而上,一共八十一阶台阶,台阶全为汉白玉铺就,庄重,讲究。
台阶之上,又是一个较大的平台,像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呈长方形。
上台之后,楚才示请怒波,晚上准备盛大的筵席,欢度佳日,以示族长与族人血脉相连,同气连枝,共享康乐,不世之太平。
怒波无异议,欣然点头。
楚才面向阁下之族人道:“为恭迎族长,也为我族繁荣昌盛,值此佳日,我等当载歌载舞以表庆贺。因此,定于今晚在大广场,全族欢宴”
族人自行散去,只留下楚才等几个人陪侍怒波。怒波被暂时安排在了阁楼的一个偏殿里。
就是这偏殿也比自己以前的房子不知好多少倍,想想自己家的房子,茅草泥巴垒成,冬冷夏热,相比之下,多么寒伧。
躺在软棉棉的床上,劳累困乏的怒波不久便进入了梦乡。梦中,他衣锦还乡,爹咧着嘴笑,娘高兴地直抹泪,弟弟忙前忙后招待人。往时不同今日,乡邻都向他家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他多么高兴啊,光宗耀祖啊!他想抱抱爹,可爹笑着不见了;他想抱抱娘,娘也笑着不见了;弟弟呢,弟弟脸一黑,转过头再也不回。
“爹,爹――”
“娘,娘――”
怒波大喊两声,额头已沁出了汗。
“族长,族长”不知何时楚才已来到身旁。
看到怒波已醒,早有侍者递上一块干巾,楚才接过来,边为怒波擦汗,边说:“老朽方才听族长喊爹娘,不知令尊令堂现身居何处?”
怒波本想荷盘托出,但又一想,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自己才来这个地方如此短,初来乍到,事事处处得提防。
“楚伯,家父家母早已过逝,不知什么原因,刚才在梦里又梦到他们,想和他们说话和拥抱都够不着,转眼间就不见了”怒波道。他没提在梦中也见到了弟弟。
“原来如此,族长节哀!令尊令堂于梦中现身,定是以你为傲”楚才捋着胡须微笑道。
怒波此时睡意全无,在楚才的陪同下,细心聆听本族的族源及族规,族人的生存状态等。
晚上。大广场。
广场上首列一长案,旁铺锦色毡席,上一圆垫。左右两边皆排几个长几,铺青色毡席,上一圆垫。广场左右两边各有一团大篝火,不知何木为柴,散发出浓浓的香味。
照族规,怒波坐上首,在怒波的力邀之下,楚才也坐其旁。族中长老按辈份分坐左右。
案几之上,山珍海味,时蔬野果,美酒佳馔,十分丰盛。但肉类之中,独独没有狼肉。
楚才一声令下,宴会开始。
推杯换盏,山吃海喝,载歌载舞,全族上至老翁老妪下至黄毛小儿,亦唱亦舞,篝火在燃烧,人心也在燃烧。
“让我等祝族长寿于龟龄”楚才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其余族中长老也是如此,也一干而尽。
“祝族长寿于龟龄,祝族长永享万年”众族人齐道。
怒波也端起一碗酒,洒于地上,一敬上苍;再端一碗酒,二敬大地;三端酒,敬族人,祝本族永亨永茂。
这一夜他喝得酩酊大醉,不知何时离开宴席,何时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