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对着看,破屋里走出来一个青年,身材修长,衣着华丽,大约二十五六岁。他看见居然有个衣着破烂的小乞丐肆无忌惮的看着女孩儿,不禁大怒张口斥道:“哪来的野小子,你居然敢……….”
“巴龙哥哥,算了,这小子挺有意思的,咯咯”少女银铃般的笑声犹如天籁在金小儿的心里留下重重的涟漪。
“哼,梅朵妹妹心好,不然教你尝尝我的马鞭!”青年昂着头厌恶的看着金小儿。
“梅朵,咱们该回去了,这庙看也看了,除了破砖烂瓦,实在没什么好的。”
“哥哥说错了,这庙是纪念中州的一个大英雄的,已经有几百年了,如若是新的那有什么看头?”
“梅朵妹妹从来没离开过雪山,怎么也知道中州的事情。”
“我的师傅曾经游历大陆,我自小就爱听他讲各国的历史和传说,最崇拜的就是这个英雄!”
青年没有搭话,脸上却满是不屑的笑容。抬抬手:“梅朵走吧!”
叫梅朵的女孩儿点点头,望了望还在发呆的金小儿,扑哧又是一笑,随巴龙走了。
金小儿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容貌的女子,当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浑然不知那二人早已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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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驼队吃过午饭,又回到破庙的金小儿自上午见了那天仙般的少女便有些魂不守舍了,靠在神案的桌角上,痴痴的发呆。一会想若和她说几句话怎样,一会又想自己这般样子人家怎么会愿意搭理,她身边自然都是些像那青年一般的风流人物。
“哎”叹了口气,心说:等商队走后,我连温饱上哪里寻也不知道呢,却又拿这些不着边际的事胡想。
狠狠的甩甩头,金小儿爬起来,决定去看看多尔卡那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干的,人家抬举自己,干不了别的,就是扫个地,端盆水也是好的。
出了破庙,来到多尔卡的营地,走向最边上老人的帐篷,正要掀帘进去,忽然听到里边传来如天籁般的笑声,不由得又傻在原地。
帐内,那个叫梅朵的少女正和多尔卡相对而坐,喝着茶聊天。
“多尔卡叔叔,跟你的驼队出来真有意思,你不知道,以前我求了阿爸多少回,他都不答应我出来。”
“哈哈哈”多尔卡爽朗的大笑起来:“你阿爸担心你的安全,他又不能亲自陪你,你要理解他的苦心啊”
“是啊,不过我能照顾我自己的。”
“梅朵啊,我这把老骨头已经快跑不动啦,这次大概是最后一次出来,回去就养老啦,享享清福,这次帮你说服你阿爸,带你出来自然不会让你玩不高兴!”
“还是叔叔疼我,不过你有句话说错了,你才不老呢!”梅朵道:“我看还能娶个姨太太给我生个小弟弟呢!”
多尔卡失笑道:“小丫头口没遮拦,小心我把你赶回去。”
梅朵捂着嘴:“嘻嘻,你才不会呢,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不再带驼帮了,那就去雪山,天天给我讲故事。”
“好好好”多尔卡无奈的摇头道,却是满脸的疼爱。
小丫头话锋一转:“多尔卡叔叔,今晚咱们在破庙里过夜吧,我也体验一下风餐露宿,和那个大英雄一样。”
“你不怕大英雄的显灵,说不许娇滴滴的小丫头跑到他的庙里撒野?”
“才不会呢,我师父说了这个大英雄乃是至情至性之人,又怎么会和一个小女子计较,自然会说,来来来,小姑娘啊,帮给我烫壶酒,听我给你讲故事!”
多尔卡看着这个娇憨的少女,心中充满慈爱之情,这趟以后便要归隐山林,哪怕耽误上十天半个月也要趁了梅朵的心思,让她好好看看这中州的风情,也不枉与他父亲相交一场。
梅朵怔怔的看着桌上的茶杯似乎在自言自语:“我要是早生三百年多好,就能见一见他了。”这小女子居然对几百年前的人物动了情,一脸的憧憬。
多尔卡无奈的摇摇头,小姑娘的心思他年轻时便看不透,此时就由着她在这胡思乱想好了。站起身,向外走去,梅朵正出神,全然没有察觉老人走出了帐篷。
金小儿听见老人要出来,赶忙退后几步,垂手而立。
多尔卡一出帐篷,正想伸个懒腰,松松筋骨,却看见金小儿立在帐外,不由心中一动:梅朵要夜宿古庙自己又要去镇里见几个货栈的老板,不如……….想到这,多尔卡向金小儿一摆手:“小郎君,有事么?”
金小儿恭恭敬敬的回答:“没事,老人家,只是过来看看您是否有事吩咐?”
多尔卡感叹:这个孩子虽然相貌不佳,却心思灵活,说话也彬彬有礼,应该是受过教育的,想来不是普通人家出身,搞不好又是个破落的官宦子弟。
“金小儿,我要去镇里,正好手上有件事情没空办,你帮我打点一下可好?”
金小儿正求之不得忙道:“老人家有什么吩咐,小子尽力而为!”
“好,是这样,我的一个侄女跟着驼队出来游玩,今日晚间想在这庙中露宿,呵呵,小孩家心性我也不好扰她的兴趣,你帮我收拾一下庙里,准备个火塘,那边帐篷里有水壶,羊肉,木炭,你尽管去拿,都准备好,晚上咱们一起吃烤肉,喝美酒!”说到最后两句,老人不禁眉飞色舞,看来老家伙也是抱着好好玩一趟的心思,毕竟要退休了,以后再来中州的机会几乎没有了。
金小儿满心欢心:“老人家放心,我一定办的好好的,让您满意”
多尔卡拍拍金小儿的肩膀笑笑,大踏步的走开了。
金小儿心中砰砰乱跳,一想到晚上便可以见到那梅朵姑娘,只觉得脚步也轻了几分,忙不迭的去按多尔卡的吩咐忙活起来。
时间过的飞快,等到金小儿把一切收拾停当,天色已近黄昏,满意的看了看虽然破旧却被他扫的一尘不染的大堂,墙角边堆的树枝,又踢了踢围成火塘的石块,觉得已近差不多了,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紧了紧腰间的破草绳,径直走向多尔卡的帐篷,去看看老人回来没有。
刚进营地,便见到老人魁梧的身躯站在空地上,背着双手,看着夕阳。
金小儿上前行礼:“老人家,我准备的差不多了,您有空来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动的?”
多尔卡微笑着说:“好,我跟你去看看!”
二人进了庙门,老人扫视了大堂一遍,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收拾的干净利索,这样就行了,等天一黑,咱们就来个围炉夜话,畅谈古今!哈哈”老人心情显然不错。
金小儿又跟着老人把下午在镇上买的各色干果点心提了拿到庙里,便燃起了火,树枝不多,只是起个引火的作用,驼队的木炭多得很,足够用了。这些木炭内里乌黑,外表银白,竟是有名的银丝碳。
忙完这一切,金小儿坐在火塘边,伸出手凑近炭火烤着,暖暖的煞是舒服,脸上微微露出笑容,不知是不是在想那少女梅朵。
天色暗了下来,驼队的营地也燃起了篝火,多尔卡老人向手下交待了各项事务便来到古庙中。
金小儿看老人进来,起身问好,老人微笑着点点头,随手递过一个包袱。
“孩子,我看你的衣物已经破旧不堪,就给你找了几件,你个子不矮,只是身子太过单薄,长短估计没有大问题,只怕会有点大,毕竟走驼队的儿郎们都有个好体魄。”
金小儿心中感激,想到:今日受了老人许多好处,这时若矫情可叫人看不起了,自己心中记下人家的恩情,总要找机会报答的!
接过老人手中的包裹,金小儿打开来一看,皮袍帽子,上衣外裤一应俱全,感激的给老人鞠了一躬。
多尔卡微笑着示意金小儿换上。
此时庙内无人,金小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脱掉自己的破衣烂衫,拿出上老人带来的装束,很快就换利索了。
抬头看看老人,多尔卡目光中闪着几分惊异的神色:人靠衣装马靠鞍,金小儿换上这一身儿居然有几分别样的潇洒,尤其是带上帽子遮住秃秃的头顶,虽然眼睛浑浊无神,但其他的方面怎么也够得上俊朗少年的称呼了。
金小儿看着老人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老人的大手有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的说道:“好小子,象是我驼队的棒小伙!”也许是跟自己的孙子年纪相仿,老人对金小儿很有些好感。
金小儿看着老人慈祥的面庞心中一热,眼泪流了下来。
老人伸手帮他擦拭着语气严肃的说道:“小子,男儿流血流汗不流泪,天大的事又怎样,人生几十年总要顶天立地的活着!”
金小儿点点头扑通跪在了老人面前大声说道:“多尔卡爷爷,您的话我记住了,不管将来多苦多累,我一定坚强!”
老人满意的把金小儿扶起来,没说话只是在金小儿的胸口轻轻的捶了两拳。
金小儿把老爷子让到权当座椅的石头上郑重的说道:“多尔卡爷爷,您对我的好小子都记在心中,我并非天生贱骨头愿意过乞讨的生活,只是不知何去何从,今日见了您,请您收下我,跟在您身边端茶送水,也活出个人样!”
多尔卡本是豪爽之人,见金小儿有志气,比自己那个孙子强多了,便一拍大腿:“好!收下你,这趟你就跟在我身边,即便回去就退休,我也给你安排个好去处,总让你有口饭吃!”
金小儿见老人答应了,郑重的拜了下去。
老人也不让他,坦然受了,然后让金小儿坐在他身边说道:“既然收下你,咱们就是一家人,也不好再老人家,小郎君的叫了,那样生分。”
金小儿忙接过话头:“我大名金子川,自从父母去世,就在没人叫我的名字了。以后您叫我的名字我叫您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