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唤来小二,江木随手扔给他一袋银子,小二遇着金主,欢喜不已,是知无不言,言无不细。只是石落村几乎与世隔绝,人家听都未听过,自然问不出什么来。
倒把天下情况了解了一番,江阳小镇虽偏安一隅,但南来北往,小二常年生活在此,形形色色的人见的多了,见识不弱。
当今天下分为三个大陆,东陆以大汉王朝为尊,其余皆是一些番邦小国,西陆战乱纷争不断,原来八国之地,一直互相攻伐、吞并,逐渐成了现在的五国。还有一个极北之地,冰原大陆,多为流放之地,那里没有王朝国家,只有各种势力错踪复杂,没点实力,在那里活不过几日。
东陆修道,道法精妙,实力强横,以道定天下,大汉王朝皇帝之位,由最大几家宗派指定,这几家宗派就代表了大汉王朝的实力。
数百年来,宗派屹立不倒,王朝无碍。
是以整个天下,属大汉王朝最稳定。
西陆崇巫,巫术灵异险恶、神秘诡谲,每个国家都有一个大祭祀把持,五国摩擦不断,只是力量均衡,互相牵制渗透,谁也吞并不了谁。
小二极尽认真的将这么些年道听途说的形势一一说于江木听,也不可能太详尽,不过有个大致认识已经不错了。
而身在的江阳小镇,只是大汉王朝下陵都郡内一边垂小镇,长安城则是东原郡下第一大城,城东百里就是稷山,苍州派便在此山中。
江木关心的修行门派,在小二眼中都是仙人般的存在,以苍州派为首的几个大宗,门内弟子个个天纵之姿,平日难得有缘相见。
倒是散修见的多,限于门派功法绝密性,散修修行的多为不入流的残卷,所以散修根基不稳,成长天花板触手可及。
在王朝内多为权贵护院、押运镖师,混口饭而已。
江木撇嘴暗道:真遇到了你也认不出,还只当无门无派的小野修呢。
当问及飨灵者时,小二面现恐惧,说不出个情况来,只知他们残忍如魔鬼,从未听闻总巢设在哪里,实在是神秘又恐怖,小二不愿提起,许是前天夜里被吓坏了。
……
太阳将要落山,冬日的夜晚来的特别快,一座比江阳小镇还要小的镇外,一团金光落下,乡道上走出一人,正是江木。
即使金丹修为,一天的飞行,中间也要歇上几歇,何况江木还未到金丹境,此时早已倦累不堪。
进入镇内,街道上一片萧索,多数门店已经闭门谢客,街道两边的冻雪被日间过客踩溅的泥水覆盖,早已失了洁白之色,偶有几个过客忽忽而过,寒风呼啸,灰暗的气息让人不愿停留。
还好,有间客栈还未关门歇业,江木一脚踏入,正在拨打算盘的中年妇人惊起招呼,反应迅速,忙不失迭的踢了踢火炉旁的小二,小二才猛然惊醒,赶紧把江木让进,在火炉旁一张方桌旁坐下。
老板娘满脸堆笑道:“小哥,是要住店啊?”
整个大厅只有一桌客人,江木扫了一眼,是普通人。只是点点头,稍后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老板娘笑的嘴角又拉起几分,热情道:“小哥还未吃饭吧?本店特色醉仙鸡、驴板筋和自酿的女儿红,给您来一份?”
“嗯,……酒换清茶。”
江木现在的修为,寒冷和饥饿已经无视,纯粹是听到特色二字,想享受一下美食。
“好嘞——”老板娘欢快的应下,去吩咐后厨张罗。
不多时餐茶上桌,江木自顾自吃了起来,老板娘一直瞅着,想捞个话头,可是见客人一言不发,就只得吊着个神情关注着。
“不错!”
江木自打重生以来,第一次吃到可口饭菜,也是忍不住赞了一句。
老板娘是个话痨,终于等到江木开口,那是迫不及待的就应和而上。
“承您夸奖!咱家的醉仙鸡,是远近闻名,吃过的都是赞不绝口……”
“既是如此,为何生意冷清?”江木打断问道。
老板娘看了一眼那一桌,压低声音问道:“您是修士吧?”
江木点头应是。
“哎~,是修士就好,要是普通人还真怕吓住您,本来生意一直好好的,可是你看现在,惨淡到如此地步,再这样闹下去,早晚得关门……
小镇上闹鬼!谁还敢来啊?这生意是一落千丈,您说气人不气人?”
“闹鬼?”
要搁以前,江木一定不信,但现在修行都有了,鬼魂之说也不为奇,按道家所言,人有三魂七魄,魂指的是人之精、气、神,人死后七魄随之消散,会短暂留下精神,执念深者,精神久久不散,聚而成鬼魂。
在道家眼里,万物皆由气而生,所以鬼魂之说也只是一种气的形态而已。
在修行者眼中,鬼魂无甚法力,不值一提,如果鬼魂修行了法力,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怎样个闹法?”江木平静的问道。
老板娘爱痨,但是说起这个话题,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反正也没生意,就唤小二将大门关上。
“镇里有一杨姓大户人家,正房吕氏有一子,叫杨廖,品行恶劣,欺男霸女。
镇子背街巷里有一罗老头,镇里的打更人,光棍一人,早年间打更时在路边捡一女婴,见其可怜就抱家抚养,取名罗瓶儿,也算是老来得女,视为宝贝心肝,养到十五岁时已经是一个美人了。
不料一日被杨廖遇见,就要纳为小妾,这罗瓶儿虽是穷苦出身,晓得杨廖为人,就严词拒绝。
后来,罗老头行窃,就被官府抓了起来,其实大家都知道,是杨廖勾结官府,暗地里做的手脚。
罗瓶儿状告杨廖,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哪里有证据?明明就是杨廖使坏。这罗瓶儿是个孝顺女,见其老爹风烛残年,还苦受牢狱之灾,为了救父,就应了杨家这门亲事。
这边应下,那边罗老头自然就无罪释放了。按说罗瓶儿入了杨家,该享受些好日子了,哪知杨廖喜新厌旧,得了罗瓶儿的身子,过了新鲜感,就不予理睬了。
罗瓶儿出身贫苦,没了地位,日子还不如一个婢女丫环,其实这些,也一样过的下去。
杨家二房家有一和罗瓶儿一般大的儿子,叫杨非,杨非与杨廖完全不同,少年心性,他见罗瓶儿可怜,少不得接触宽慰。
不料这些被下人传到杨廖耳中,勃然大怒,明里对杨非不敢怎么样,对罗瓶儿却是毒打一顿。
罗老头听闻后,去杨家评理,奈何被恶奴打出,罗老头本就有牢狱里落下的病根,这被一顿打后,没几天就一命呜乎了。
罗瓶儿是日日愁郁,夜夜落泪。
杨非毕竟年龄小,看不透,还想方设法去看望罗瓶儿,这杨廖一气之下,制造了一场捉奸在房。
杨非被罚禁足,可怜这罗瓶儿,被杨廖扒了衣服游街,女人哪受得了这个,回头就上吊自杀了。
自杀时,高喊化作厉鬼也饶不了杨廖一家。
哎!可怜可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