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木闻言,金光晃了一晃,才稳住心神。
怎么会舍得?数日朝夕相处,就像养个女儿一样,贴心小棉袄,怎么忍心送人?
但是为了她的身体,跟着自己又居无定所,餐风露宿的,能入墨云宗,现下已是最好的选择。
……
囡囡一直仰着头,看那金光越行越远,直至变成一个光点,再到什么也看不见。
她只是这样怔怔的望着,脸庞的泪水早已止住,依她的年纪只是懞懞懂懂,但这份不舍,她却不知道怎么收起。
“娘亲走了,木哥哥也走了……”
只是不停的呢喃着,也想不起来身旁还站着两人,本来父母是天,天塌了,也黑了,哭的嘶哑,毫无气力,泪水流了干,干了流,也没有一个人给口吃的。
还不如一只小猫小狗,找口吃的那么困难!
后来,木哥哥出现,有好吃的好玩的,塌下来的天一下子被人撑了起来,终于看到了光亮。
木哥哥对她无限宠溺,所有想要的都给她满足,她也不会想那么远,只是觉得这样活下去挺好。
然而,此时,她才想到,木哥哥似乎对她的病情束手无策,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有病,每晚的噩梦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只是意识深处的印记,只会在深夜让她瑟瑟发抖,但是一睁开眼来,有木哥哥在,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可是,这让木哥哥烦恼吗?
如果是,我要学着不再害怕,不让他担心便是!
……
沧涯背负双手,默默的看着江小囡,直到她眼中的那份不舍消失,才伸手在其头上轻轻一按。
江小囡只觉一股阴柔清凉之意流遍全身,好生舒服,慢慢享受着,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沧涯袖袍一挥,江小囡凌空而起!
“走!”
说罢便化作流光,飞向北方。
苏韵若平日里只觉得修行无聊,只想找些乐子,父母、师父之命,在她听来就是各种框架,拿捏的她无比难受。
此时却被江小囡的情绪感染,说不清,道不明,那家伙怎的如此狠心?说走便走,也不给人家道个别!
哎!轻叹一声,便拿出法宝,低空飞行,跟随师父一同回山。
……
前方乌云密布,似是来自幽冥的大军,成千上万,将要吞噬人间所有。
江木自云头闪出,看前方将有大雨,便顿住身形,想四下寻一处地方休息。
还不待落下,就见前方电闪雷鸣,黑云中似是隐藏着一条巨龙,张牙舞爪,春雷乍起,是在宣告末日的到来。
才刚刚入得了春,就能凝起这般声势?
江木就如一个小不可见的光点,停在这片惶惶天威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哪怕人类踏上修行之路,在这天地之威,自然之力面前,仍然是犹如蝼蚁。
修行之路永远止境,自己还差得远呐!
从没如此近距离感受过的闪电、雷声、风起云涌,震憾过后,他也不敢多待,便按下云头,降在一处高岗上。
前方或有城镇,只是被这天气所阻,来时城镇又距的远了,看来今夜又要野外度过了,虽然无惧,到底不如热茶软榻来的舒服呀!
寻得一个石凹处,在外面布置一道禁制隔绝,江木便坐在里面调息打坐。
……
西凉城。
一处隐在街巷里的二进院子,里间厅堂主位坐着一位青衣长衫黑丝带的青年,正是腾刹,脸色铁青,似乎在强压着怒火。
厅堂两边分坐四位属下,八人正齐刷刷的盯着中间单腿跪着的一名教众。
那名教众被头领看的不敢抬头,跪在那里的身子微微颤抖,生怕头领将怒火发泄在他的身上,白白做了冤死鬼。
左侧首位一人阴恻恻的说道:“头领,那阴魄石符可是堂主赐下的,如果遗失,怕不好交待吧?”
腾刹看着这个不人不鬼的家伙,虽然是借此事来挤兑自己,但事实如此,他也无话可说。
这人自称黑风老鬼,平日对于精血的偏爱甚至于多过灵力,曾经连屠十三村,手段残忍,比真正的魔鬼还要可怖,被正道追杀,却被他逃掉,不知怎的现在跑到了西凉城。
他本想成为圣教在西凉分堂的主事人,不料腾刹被堂主器重,偏偏修为略高于自己,成了他的上司,虽心下不服,却也不敢违逆堂主意志,只是想要他乖乖俯首称臣,那自是不愿意。
现在腾刹的心腹,骨老大被灭,更将堂主赏赐的石符丢失,逮到机会自然要冷潮热讽一番。
腾刹阴狠狠的扫了他一眼,又看向众人,冷哼道:“骨老大贪功冒进,死不足惜!现在重要的是完成堂主所托,当下以骚扰试探为主,以后谁再不知轻重,如果惹得墨云宗降下雷霆,围剿我等,将此地势力连根拔起,影响了圣教的布局,到时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八人心中一凛,连忙应是!
腾刹接着道:“各派弟子也都是凡人中来的,你们只要打听到几个在人间的根系,并不是没有渗透的机会。也许,石符的下落,可以从此处着手。”
……
一条乡间小道上,一队车马正在载重前行,为首一人策马向前,一番观察道:“天色将晚,风起的有点急,带着潮气,怕是将要下雨,快将货物遮挡好,在此处扎营歇脚!”
后面队伍听令,开始行动起来。
这时后面一个少年骑着马走上前来,向着首领模样的人问道:“大哥,还有多久到长安城?”
“连安,你不要着急,时间充裕着,按正常速度的话,再过两天,后天傍晚就可入城了。”
被叫作连安的少年闻之一喜,走了半月有余,终于快到了。
身为他的亲大哥的洪连平,此刻欣慰的看着这个弟弟,他自幼聪慧好学,别看年纪比自己小,可是家族里那本残卷,自己修行糊里糊涂的,连安天赋不错,修为比自己还高出一线。
家族凭着这半本残卷,半只脚踏入了修行界。就做起了镖行生意,经常的走南闯北,增长了不少见识,很多讲给连安听,没想这个小弟,一直对苍州派念念不忘,这次就跟着走镖去往稷山,参加苍州派的入门考核。
镖队安排妥当,各自休息。
夜至,风起,卷起尘土空中飞扬,黄沙弥漫,风急呼啸,马匹像是受了惊,嘶鸣不已。
月黑风高夜,杀人夜!
最先感应到的是洪连安,他赶紧告知兄长,洪连平凝神感应了片刻,顿时脸色大变。
急吼道:“兄弟们,来贼了,快抄家伙”
一片奔走穿梭、抽刀出鞘的声音响起,哗啦啦的忙而不乱,很快队伍集齐,带上洪连安共有十五人,严阵以待。
不消片刻,马蹄声出现在众人耳中,催命般急速传来。响声未稳,就见后方火光燎夜,一队人马奔了过来。
几十名马贼手持火把,团团将镖队围住,马贼首领策马来到跟前。
洪家兄弟互相对视,都看出对方的凝重,暗道不好,这马贼是修行者,且比他二人还要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