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森从书房出来,从二楼的走廊处看到楼下阳台处的身影,白色的睡裙裙摆随晚风轻摇,她的长发在室内微光的映照下也温顺,沉静的侧脸上有着淡淡的柔和笑意。谢谨森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闪了闪,心莫名地平和了。
似是有所感,夏林回头,视线直接望向二楼,果然。
夏林轻快地走过去,在一楼抬头对上他,道:“你忙完啦?!”
谢谨森微愣,她语气熟稔,眼里没有任何的不自然,太过坦荡。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她。
他微眯着眼,眼底多了份迷茫,似是在探究着什么。
夏林面色未变,静静地凝望他。
谢谨森率先败下阵来,点点头:“嗯,有事吗?”
“呵呵,没事,你去洗漱睡觉吧。晚安。”夏林乐道。
她就是纯开心啊。
谢谨森没再深究,点了点头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夏林伸了伸懒腰,也上楼了。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爬上阳台,穿过窗帘缝隙,晃在夏林的脸上,夏林蹦起身,目光所及是大片的粉红,她这才清醒了几分,连忙下床,光着脚来到阳台处,感受到夏季早晨的煦风,她松了一口气。
昨天的一切不是梦。
出了卧室,从二楼走廊外看到楼下的人时,她彻底地松了口气。
谢谨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平板,听到楼上的动静,他下意识往上看,看到她下楼梯时,脸沉了下来,声音严肃道:“拖鞋!”
夏林往下踩的裸脚顿在半空,不敢再往下,转了个弯,返回房间,把拖鞋穿上后才下楼。
“早上好。”夏林轻快地打招呼。
谢谨森放下平板,抬头从下至上扫了她一眼后,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夏林没在意,看到餐桌上的早点,并不意外。“你吃了吗?”夏林坐下,问了一句后也不客气地吃起来。
谢谨森没回话,起身也坐到餐桌上,他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只差回她“废话”二字了。
夏林也算是了解他的性子,没太在意他傲娇式的冷酷。
明明不乏温度,偏偏爱散冷气叫人保持距离。
待两人吃过早餐,夏林才发话:“今天你要和我出去一趟。”
是肯定句,不是征求。
谢谨森面色平静地看着她,眼里的询问意味在明显不过了。
夏林无奈,连忙走到他身后推他上楼,并催促他:“家里没有食材,我们需要去趟超市。我还有许多东西要买,我们去一趟商场啦。”
所以,为什么是我们?
谢谨森在心里询问着,但也没有开口拒绝。她对这里还不熟悉,万一走丢了更麻烦。
不过,眼下他好像忘了什么?是了,加上昨天她的胆大行为,他觉得应该要好好跟她谈谈。
谢谨森面向她,往后退了两步,一脸严肃道:“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不喜欢别人的接触。”
夏林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后,将手置于背后,点了点头。
谢谨森见她听懂了,继续道:“你的需求,所有的花费,不算过分的要求,我都可以负责。只一点,主卧是我的私人空间,我不喜欢被打扰。”
很好,一模一样的话。
上辈子她什么感觉呢?正合我意,乐意至极,挺好,她也不喜欢被打扰。
至于为什么要结婚?谁知道呢,刚好是彼此?刚好他们都不喜欢麻烦,刚好也许合适?刚好,也尽孝了。
挺好的。
于是,四年,她熟悉了这个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唯独从未涉足他的私人领域。
此时此刻,她是什么心情呢?难过,莫名的难过,那股悲伤的情绪一旦起来,便也不想去掩盖。她直直地盯着他,眼眶欲红。
不去打扰他,一点也不好,她才不要再留遗憾。
谢谨森皱起了眉眼,看着这样的她,他只觉不舒服,太过了吗?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陌生的情绪,快要控制不住的慌乱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了。”夏林背过身,反正她不会听话的。
谢谨森的眉头皱得更紧,欲要上前,那抹背影却又仿佛一堵高高围墙,将他完全隔绝。更冷漠的话再也说不出,只剩缕缕无奈:“这个房子也是你的,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只是,别弄乱就行。”
夏林本也不指望他态度有什么变化,早已默默自我安慰一番,准备迎接他更加欠揍的冷漠疏离态度。只是,还没待她完全安抚她那弱小的心灵,便听到了他的后语。
“啊?!”不怪她乍舌,实在是她也想不到他会这么轻易就软化,上辈子他说完不打扰他的话后,紧接着是啥来着?
“夏林,我们的关系仅仅是法律上夫妻,再多的没有,这一点我们之前已达成共识。”
“如果你以后遇到你喜欢的人,你可以离开,我可以保证你的名义不受影响。”
“我不要求你履行夫妻义务,可以的话,只希望你把我的家人当作你的家人。”
“我们,可以是朋友,或者家人,别无其他。”
以上,夏林只回以三个字:没问题。
从此他们也就划清了界限,不打扰彼此。
而此时此刻,看着谢谨森早已消失在自己跟前,进了他的卧室,夏林震惊,那一堆冷言冷语没有听到?!不可思议。
谢谨森回了房间,拿上柜台上的银行卡和车钥匙,就又下了楼。夏林的视线就紧随着他,直到他已经换好鞋,出了门,她机械地跟上。
车上,两人没有搭话,夏林有点小窃喜,有点小紧张。谢谨森目不转睛地开车,率先开口:“去哪个商场……?”他顿住,废话,她又不熟悉这里。
“去紫光时代。”夏林道。
谢谨森转头看了她一眼,有点意外。
夏林没有解释,怎样?难道她就不能知道紫华区最大的商场吗?再怎么说她也是在帝都住过四年耶。
“我可以重新布置我的房间吗?”虽然知道他不会反对,可是她觉得还是同他说一句比较好。
“那是你的房间,你随意。”谢谨森语气平淡。
“那客厅呢?”
“我说过了,房子也是你的,你随意。”
“我不要随意,我要最大最软的沙发,你来安排。可以吗?”
谢谨森沉默了一会后,才别扭地应了一声。她是真的不怕他?
夏林暗喜,耶!不喜麻烦吗?就要麻烦你。不喜被打扰?不好意思,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