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罗把头狠下心,咬破了手指头,“快拿来我按!”
皮天邑将纸递了上去说:“罗把头,请。”
罗把头接过任状,看了一眼说:“不对啊,这上面这么多字,你刚才怎么只念了几行?剩下的说的是啥?”
皮天邑道:“不过是些任状常用的套话,何须在意。”
听他这么一说,罗把头便不再多想,将咬破的指尖朝纸上狠狠一按,说道:“行了!快带你罗堂主出去风光风光!”
收回任状后,皮天邑从怀里掏出一块与罗把头身上穿的衣服同色的布条,说:“罗堂主,用这个将伤口包好吧。”
罗把头摆摆手说:“这什么娘们唧唧的玩意儿?不用不用!等它自己好!”
“伤口虽小,若被感染了,后果也不堪设想。”皮天邑劝说道。
罗把头有点嫌弃地接过布条,胡乱缠在了被咬破的指尖上。
他说:“算你有孝心!我的新堂口在哪里?快送我过去看看!”
“缠紧一些。”皮天邑盯着他的手指说。
“太麻烦了,就这样了!”罗把头仍然惦记着自己的新堂口,“那我的月俸也高了吧?李老贼之前还嘲笑我一辈子也就做到把头的位置了,我出去以后要啐他一脸!让他见识见识我罗堂主的厉害!”
“罗堂主,我来替你包扎好吧。”皮天邑仍然盯着他的手指说。
罗把头一面将手递过去,一面开始讲述自己加入百络帮以来的一段历史。
皮天邑将布条重新拆解开,再细细地紧紧地一圈一圈地缠在罗把头破掉的手指上,缠到最后,他用布条打了个死结。
罗把头仍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风光史,他破掉的手指有些异样的刺痛,但他只当那是被咬破的疼痛而已。
当说道自己抢家劫舍的一段故事时,两眼放光的罗把头突然开始剧烈咳嗽,声音颤抖。
他用力敲着监狱门,让皮天邑救他带他出去,但皮天邑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徒劳的挣扎。
脸色开始发紫,快要喘不过气的罗把头扯着粗哑的嗓音道:“皮天邑!你对老子……做了什么!”
“送罗把头去新堂口啊,”皮天邑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说,“统领十界八方的黄泉堂口,现在是罗把头的了,恭喜。”
指尖火辣钻心的疼痛终于让罗把头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皮天邑竟然用淬了毒的布条给他包扎伤口,他是存心想让他死。
罗把头骂出了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脏话,然后喘着粗气说:“是老子……领你进百络帮的!你这个混账东西……快……快把解药拿来!”
皮天邑像听不见他的声音一样,只是静静地站在牢门前。
罗把头拼着最后的力气,用他知道的所有脏话,将皮天邑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他粗哑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在一声短促的惨叫后,他抓着胸口的衣服,瘫软在地,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皮天邑的手穿过牢门间隙,将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打开来,丢在了罗把头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