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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月夜同游

傍晚时分,秋日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也将半个许州城浸在无尽的红艳艳落霞当中。

与家人一起吃过中秋团圆晚饭,陈临唤来管家陈跛三,让他去吩咐车夫套了辆马车,随后又从屋内取了件厚实的披风放进车内,这才不慌不忙的出门。

来到外面时,路上的游人已经逐渐多了起来,沿路的街道两旁,款式不一的灯饰点缀在各家各府门前,一直延伸到远处的街道尽头,若是这时候从高处望下,想必此时的许州城,夜景定是别有一番风味。

“去青丘书院。”

陈临冲赶车的柱子说了一声,随即马车便在这条青石铺就的干净街道上缓步前行,哒哒的马蹄声伴着不时从天空亮起的药发傀儡的爆炸声,显得一片祥和。

不大一会功夫,青丘书院便已然出现在面前,陈临提着陈母为其准备好的礼物下了车,来到门前,轻轻叩响院门。

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大爷听到声音,咳嗽着出来开门,待看清楚是陈临后,老人家脸上立刻多了股笑意,忙侧身请他进门:“是陈公子啊,快请进。”

这人是书院里负责看守书院大门的,偶尔也会提着扫帚打扫下书院里的卫生。尽管如此,陈临仍笑着躬身行礼:“这么晚了还要劳烦老伯开门,临真是过意不去。”

“哈哈,陈公子这说的是哪里话,老夫干的就是这差事,哪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老大爷哈哈一笑:“对了,陈公子可是来看望山长?”

陈临点点头:“不知师父他老人家现在睡下了吗?”

“……我方才见山长一个人独自坐在听雨轩饮酒,想来现在应该还未曾入寝。”老大爷一边说着话儿,一边关上院门引着陈临向内院走去。

往内院走着的时候,陈临与这位看门的老大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从谈话中方才得知,原来师父王庭礼夫人虽过世多年,但却为他留下两子。

其中,大儿子名叫王向文,今年四十有二,在朝中任的乃是正三品的翰林学士,端称的上是天子近臣。

小儿子名叫王向武,今年刚满二十八,因王庭礼老来得子的缘故,幼时对其宠爱有加,因此性格较之大哥要恶劣许多,便被王庭礼差人找了门路送去参了军,期望能磨掉他身上的顽劣之气,只是效果却不甚理想,因此混了多年,也只不过在杭州做了个小小的从五品游击将军。

话说到这的时候,两人已经渐渐走到听雨轩楼下。只是不巧的是,此时楼上却早已灯烛尽灭,陈临猜测王老怕是喝了两杯酒后熬不住睡了,便将礼物递到看门的老大爷手中,低声嘱托他照顾好师父。

老人家虽觉得有些惋惜,但也知道王庭礼年事已高,贸然叫醒也有些不妥,便点头送陈临出门,临走时还不忘嘱咐,‘先生近几日一直念叨,希望陈公子明日若是有空,不妨来书院看望先生。’

对于这般请求,陈临自然欣然应是。

在书院耽搁了一会,再出来时,天空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大人的呼唤声中,几个孩子挑着竹竿在街上忙忙碌碌的放着鞭炮,不时在脚下炸响的爆竹惹得路人侧目,吆喝声、呵斥声、小麻绳此起彼伏响成一片,陈临坐在车窗前,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切。

同样笑吟吟的还有季云墨。

当陈临的马车接上她时,这姑娘正笑吟吟的靠在门上,一面嗑着瓜子,一面看一群孩子在巷子里踢毽子,几个调皮的男孩子悄悄躲在背后,用弹弓将点燃的爆竹打过来,随即被吓哭的孩子叫来自家爹娘,撵鸡追狗的跑上半条街,最后仍逃不过被打屁股的下场。

当车子走出居民区时,陈临便叫赶车的柱子将车停住。倒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只是觉得今夜既然是出来散步游玩,那一直闷着车里,未免有些太无趣,况且与李牧等人的约会定在子夜,如今时间才不过刚过戌时,倒也不用太着急赶着去,旁边季云墨也点头认同。

于是两人便下了车,并肩走在街道上——说是并肩,但其实季云墨却悄然他落后半步——再往后是柱子,赶着马车远远跟在后面。

对于季云墨故意落后半步的事陈临起先并不知情,还当是自己走的快了,于是便停步等待,反复几次,甚至有次差点撞到他背上后,这才明白她是有意如此。

对此陈临稍加思索后,便理解了其中含义,大抵是男女有别才会如此。但实际上心里却并不以为然,甚至故意装作不知,几次逼的她脚下慌乱,惹得季云墨对他一阵猛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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