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士元入蜀认主
听完徐庶的话语,因为外表相像而与常同坐在一起的庞统压低了声音问道:“从元直的话语判断,蜀主不日就将进犯荆州,不知是也不是?”
说的常同一愣,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庞统看起来一副诙谐不羁的模样,心思居然如此机敏缜密。徐庶对于孟晨欲要攻打荆州之事可以说只字未提,但是庞统还是从中分析出了事实真相,不得不令常同打心眼里佩服。既然他已经猜出来了,常同也就不再隐瞒,点了点头,随即以同样的低音说道:“元直深怕战乱会波及到诸位,所以才提前过来劝你们到先一步前往益州避难。”
庞统一副了然模样,点了点头,片刻说道:“听说益州有不少风景秀丽之处,我从未去过,借此机会去游览一番也未尝不可。”
常同听说心下大喜,连忙说道:“士元若果真由此雅兴,我愿为你做个向导,陪你同游。”
此时厅中众人已经就徐庶所提之事议论开来,谁也没注意他二人的窃窃私语。庞统目中含笑,听着常同的话语,微微将头一点,说道:“如此甚好,甚好。”之后便不再说话,听着其他人的争论。常同本也不是话多之人,见庞统不在说话,也跟着安静下来。
这时,就听一人说道:“当今天子在许,我等若要出仕,也应北上而不是西去,放着朝臣不做,跑去做别人的家臣,岂不是舍本而求末么?”由于此前庞统做过介绍,所以常同隐约有些印象,记得他好像姓孟,名建。字公威。
一旁的石韬与徐庶向来一心,听他话语之中多有贬低之意,出声驳道:“公威此言差矣,虽说天子尚在,但也只是曹操的掌中玩偶而已。自董卓后,天子威严早已丧失殆尽,大汉天下可以说名存实亡了。北投天子,与为曹操效力又有何分别?谈什么朝臣家臣呢?昔日曹操为报父仇而屠灭徐州,天下饱学之士无不闻之涕下。就是因此,才使得我等僻居山野,等待明君出世。我相信元直的眼光,既然他已投身益州,我亦随后而行。”
话音方落,只听一人大笑说道:“什么明主暗主,暴政勤政,说到底都只是个人的利益之争罢了。今番相聚,若是为叙昔日旧情,我当作陪,倘若争论这天下最终花落谁家,恕我不陪之礼。”说罢起身就往外走。边走边道:“连年纷争,最终吃苦受难的不都是这天下的百姓?我等参与其中,与那刽子手又有何异?还谈什么归属?当真可笑之极,可笑之极!”
此人姓崔名钧字州平,乃是董卓当政之时的司徒崔烈之子,后来李傕郭汜祸乱长安,崔烈死于乱军之中。他因伤其父之难,发誓此生再不入朝做官。众人知道他的心中苦痛,见他如此也不好勉强只得任他离去。
一旁的孟建随之而起,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诸君意在孟晨,我亦不便再此逗留,就此别过。”
徐庶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般模样,欲要抬手挽留二人。身旁的项岳抬手制止说道:“人各有志,元直不必强求。”
常同听出孟建话语之中,有欲投奔曹操之意,又恐他泄露今日之事,妨碍众人返回益州,杀机顿起。刚要起身,却被身旁的庞统拦住,只听他低声说道:“孟建与我等乃是至交好友,今日之事,虽然志趣不同,但也绝不会说与旁人。更何况,一旦孟公威有什么三长两短,徐元直岂会心安?莫要因小失大才是!”
听了庞统之言,常同消去杀意的同时,再次对庞统涌起佩服,二人相识不到半日,便能仅凭神色变化猜出自己心中所想,并且极快的做出反应,说服自己。如此敏锐的洞察力与反应力,即使以智谋见长的程策也未必能够做到。常同暗下决心,定要将庞统拉拢到己方阵营之中!
他们之间的细微动作,因为二人距离太近,他人丝毫未觉。还在为崔钧与孟建二人不能与他们同行而叹息。
水镜山庄事了,徐庶带着众人辞别司马徽赶往隆中,去邀请与凤雏庞统齐名的卧龙诸葛亮。项岳二人在前世之时对诸葛亮最为钦佩,是他在刘备尚且寄人篱下之时,就制定了三分天下的策略,也是他在刘备末路穷途之际出访江东,拯救了刘备覆灭危机,以及后来蜀汉成立,其南征北伐,终其一生,鞠躬尽瘁,始终在为汉室复兴而努力。在经过后世三国演义的渲染,堪称古今第一!
然而,此人始终心存汉室,对于出身蛮族的孟晨,是否心存抗拒?项、常二人心中也是暗自嘀咕,不过总要去试一试才能知道。这一次,常同私下里跟项岳商议,一旦诸葛亮拒绝与众人同行,那么即使冒着得罪庞统等人的风险,也要将他除去,免得他归附刘备之后,阻碍己方一统天下的步伐!虽说此时的益州已非刘璋所有,但是鬼知道以诸葛亮的天纵之资,会不会再为刘备找到其他的出路。况且,常同一直与刘备麾下的关羽有着书信往来,二人私交甚好,他绝对不想有一天要与关羽兵戎相见。
怎奈计划终归只是计划,一切还要等见了诸葛亮之后再说。然而,等众人一路风尘仆仆赶到隆中之时,却只见到了他的弟弟诸葛均,而众人渴求一见的正主却早已不知所踪,托他弟弟将一封信笺交给众人,算是给他们的一个交待。
信中大概的内容是恭喜徐庶等人得遇明主,终于有了一展抱负的机会。而他只是一名山野村夫,出不出仕对于益州之主来说意义不大。徐庶此来的目的,他已尽知,自己的安危早有安排,令大家切勿以此为念。
众人传阅完毕,项岳再三询问诸葛亮现在何处,那诸葛均只是摇头,推说不知。无可奈何,大家只好放弃。
于是,徐庶此行只是带走了庞统与石韬二人而已。孟晨准备出征一事,临别之时,徐庶对其他不肯离去的好友也曾隐晦的暗示,告诉他们战乱将起,早定脱身之计。
稍作准备之后,徐庶与项、常二人引着庞统、石韬,按照原路返回益州。孟晨早一步得到消息,亲自带领一班文武出城迎接。
在徐庶入荆期间,孟晨先后前往羌夷借兵,经过一番交涉,各借青壮两万余人。于成都的西侧搭起一座营盘,用甘宁、吴懿为将,日夜操练。此前吴懿一直担任犍为太守一职,等到孟晨建立招贤馆之后,这才选拔了合适人选,替回吴懿,为出征荆州做准备。
本来他准备亲自前往南疆去见自己的爷爷,请他为自己凑出三万蛮兵,留作出征之用。还未成行,便收到项岳传回徐庶等人即将返回的消息。
将众人接入成都,暂时安顿在招贤馆内。孟晨单独会见了项岳、常同,石韬其人,二人没有过多的描述,倒是庞统,经过接触,常同对其大为赞扬。举荐庞统的话语加在一起,快赶上他平时一年所说。最后他总结道:“主公若得士元之助,无异于如虎添翼。”
孟晨听罢点了点头,疑声问道:“难道他肯与你们同来,并不打算加入我们,为我军助力么?”常同摇了摇头回道:“每次提起,他都推以游山玩水,并不曾表示过要为主公效命。”
一旁的项岳说道:“管他呢,既然他肯来,就说明他有这份心思。也行许他并不相信徐庶的说法,非要亲自见一见主公不可。就跟我们买东西一样,别人说的再好,也不如自己亲自挑选来的放心不是?”
孟晨点了点头,说道:“也是。我准备明日前往南疆借兵,可以邀他同行。我也趁此机会见识见识,他是否老八说的那样神乎其神。”
项岳坐在一旁大咧咧的说道:“对嘛,主公邀他一同前往南疆,以人格魅力将他征服!”说罢打了个指响,很是深以为然。
孟晨笑骂:“狗屁的人格魅力,少在这耍贫嘴了,出去这么多天赶快回家看看梨儿去吧。”
项岳一听,连忙从座上跳起,拍着脑袋说道:“哎呀,光顾着忙公事,差点忘记了。告辞!”说罢朝着孟晨一拱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八骏中其他几人虽然对孟晨口称主公,但在只有彼此之时,还是如以往一般随意。孟晨对此也并未加以苛责,反而每逢此时都会在心中有一股暖流通过。毕竟他们八人双亲已离世多时,可以说,在这个世上,也只剩他们八人能够称为彼此的亲人了。
目送项岳离开,孟晨尚带着笑意,对常同说道:“老八,你去通知一下,晚上在我家中设宴,为庞统等人接风。”
当日晚间,孟晨宴请群臣,这样的聚会,在孟晨的主导下,几乎每月都有那么几次,用以与众人联络感情。
翌日早上,孟晨早早的起床,通知常同去找庞统,邀他一同返回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