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逸彼一进去,便感到了极其压抑的氛围,黑袍男子的面容隐匿在黑色的帽檐下,看不清端倪,那锦袍男子已经有了一把年纪,那充满怒容的脸色更是让人感觉到泰山压顶般的压力。
“完了,看那人那一脸杀父之仇的表情,肯定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啊。”在那一份压力下,江怀逸原本还想蒙混过关,现在是彻底怂了。
顾不及想其他,江怀逸已经在心里将老天爷及其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你丫敢不敢给我安排个正常点的穿越身份?不说穿越给个金手指,逆袭打脸爽到底的升级流剧本,就是穿到普通人身上,那也能种种田安稳过一生啊,现在嘞,穿到一个刺杀当朝宰相被抓的刺客身上,玩嘞?
吐槽归吐槽,审讯还是跑不了.
“是谁指使你的。”面前的人开门见山,语气生硬,显然不想跟江怀逸浪费时间。
“是李师道!”江怀逸回答的也很干脆。
历史上,派去刺杀武元衡和裴度的可不就是李师道嘛,而且自己本来就不是刺客,自然也没有义务替那一拨乱臣贼子保守秘密,不如利落地承认,说不定还能捞到个坦白从宽。
江怀逸如是想着,话自然而然的就顺了出来。
面前的锦袍男子大约是没料到江怀逸竟如此“识相”,自己还没动什么手段,就将自己背后的主子供了出来。
“哼,果然是贱骨头。”对于江怀逸这番言行那红袍男子很是鄙夷,想到江怀逸话中的内容,面色又是一寒,“倒还有点小聪明,但只会乱攀咬人的狗,下场,你主子应该教过你吧。”
“乱攀咬人的狗?不可能啊,难道自己记错了?”原本凭借自己穿越身份信誓旦旦江酌言这下慌了。难道不是李师道?!可历史书上确实是这么记载的,但那人的语气也不似唬人,难道这件刺杀事件背后另有隐情?
“确实是李师道指示我们刺杀的”江怀逸一时摸不到头绪,只得一口咬定李师道的名字。
“呵,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人,没想到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想来也是,狗随主人,你主子是个傻的,养出来的狗自然也不会好。”那红袍男子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不过看来,你背后人的联盟,也是各怀鬼胎呐,既是这样,那也好办了。”
说完,红袍男子也不再管江怀逸,摆了摆手,便转身,显然是要踏出牢门。手下人见状,点了个狱卒,又指了指江怀逸,见狱卒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忙跟上红袍男子。
“相公,您不再审审那小子吗?”狱卒头头对面前这人只问了几句便不再审的行为很是费解,又觉得这样就放过江怀逸那小子实在不解气,变自作主张地提议,“要是那小子实在嘴硬,我们这里有的是宝贝撬开他的嘴。”
红袍男子也不恼,只是平静答道:“不必,他如今已经是个死人了,皇上已经颁了旨,三天后,便在菜市口行刑。”
“杀得好,这样的人,就应该早点砍了,以告慰武相公的在天之灵。可惜,那小子始终不肯说出他的主子,要不然.......”
“他背后之人,金吾卫早已查明”红袍男子打断了狱卒头头的话,“我原本是想给他一个机会,这次审问只是个试探,毕竟在长安城中刺杀......他也是成功了,要是他肯老老实实交代的话,还是有点用的,但既然他执迷不悟,我也不必违背本心去救他。”
听闻此言,狱卒头头诚心赞叹:“裴相公果然深谋远虑,大唐有您这般中流砥柱,一定能将那些宵小早日收拾干净。”
眼见红袍男子不再理自己,径直出了牢房,江怀逸是真的急了。他可不认为自己头上有主角光环,自己被扣上刺杀当朝宰相的帽子人家还能放过他。
江怀逸有一种预感,要是不抓住这次机会,让那红袍男子就这样离开的话,自己就算真的完了。可是,要怎样才能让那红袍男子停下来呢?
江怀逸突然想到自己从抓他过来的那两个狱卒那里听到了王承宗的名字,隐隐约约还说自己是那王承宗的走狗。
“对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那两个狱卒既然如此说,那指使自己刺杀的人,人家肯定清楚,虽然历史上记载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李师道,但个中详细缘由,怕也是一波三折,不过管他幕后黑手是谁,自己只要说出那红袍男子想要的答案就行了。”
“不过,那红袍男子身份不低,能直接插手这件事的,想必也只有那位了。”想明白红袍男子的身份,江怀逸也放松了些,要真是那位,定不会不讲道理,只要自己拿出诚意,定能保住自己,而对自己将要拿出的诚意,江怀逸充满了信心。
“是王承宗!”红袍男子方走了十来步,身后便传来一道响亮声音,想来是那人生怕他听不到,这几个字硬生生是吼出来的。
红袍男子听到,却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继续往前走。
“裴相公!”见红袍男子没有停下,江怀逸对自己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现在,就看自己手中的砝码,够不够压住那人了,“这件事背后并没有您了解的那么简单,王承宗和李师道,一个也不干净,您如果就这么离开,怎么对得起武相公的在天之灵?”
听闻此言,红袍男子果然停了下来,缓缓走向江怀逸,缓慢的步伐却压不住他周身散发出的愤怒:“很好,希望你是真的拿出诚意,而不是缩短你到地狱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