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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葬身之地

珥冰定睛一看,这道白光正是刚才消失在战场上,骑着白马的三招。原来他把宽阔的新旺城街道当成了冲锋的跑道,纵马在其间全力奔驰,右手持枪,想借助马的速度来贯穿这常规方法难以伤到的巨兽。

“哈……我居然错怪你了……”珥冰轻轻地一笑,看着疾驰中的三招把钢枪刺向巨兽心脏的位置。三招的钢枪有着不错的品质,可就是这样优良的武器,借着骏马奔驰的速度刺向那巨兽皮肤的时候,居然也迸发出了一阵火星,枪杆甚至还微微弯曲出了一定的弧度。就算身体再结实,巨兽也不是真正的铜皮铁骨。当三招的钢枪刺入巨兽的后背,贯穿过它的心脏时,巨兽挣扎的动作也停滞了一秒。

“好机会!”珥冰抓住这一秒的时机,奋身冲到巨兽身畔,此时的三招已经借助骏马奔跑的惯性与巨兽擦肩而过,徒留那根插在它身上的长枪。珥冰抬起左脚踩在长枪枪杆上,脚下用力一蹬,她的身体便上升到比那巨兽还要高出一截的高度。随后她抬起右脚,踏在巨兽肩上,双手凝结出无数细小的冰凌。

“上啊!”见巨兽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周家父子俩和野狐朝着它那健硕的身躯便乱砍乱刺。珥冰则用布满冰凌的双手抓住了巨兽的脖子,表情狰狞地使出浑身的力气,猛地一扭,那巨兽的身躯便栽倒在地上,燃烧起了吞噬它全身的巨大黑色火焰。珥冰拎着巨兽的头发,把它那颗血淋淋面目狰狞的脑袋高举过头,似乎在向全军宣告,已经取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新旺城里的官兵们发出爆炸般的欢呼声,他们或唱,或跳,用自己的方法庆祝着危机的解除。可对于指挥官而言,新旺城的一切还没有结束。三招和野狐也投入了新旺城战后重建的指挥之中;周斌和父亲说了几句话,又神色严肃地带了几个人往城里某处地方走去;珥冰手中的头颅也毫无征兆地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吓得她赶紧把那颗脑袋扔到地上,待火焰散尽,巨兽庞大的身躯已然不在,留在地上的只是一堆黑色的尘埃。

周全带着手下的士兵们进到指挥所,亲自看着手下们把典通关进监狱,再出来探望因战受伤的人们,说真的,当他看到木凌坤和凌哲村时,他也吓了一跳。维扎德也没什么可做的,战斗一结束就跑回去照顾伤员了,曾经和木凌坤研究过治疗术的他也派上了不小的用场,至少让昏迷的木凌坤、凌哲村和雨心三人顺利苏醒了过来。

只有端木庄轻轻跳下高墙,穿过来来往往忙碌的人群,找了个坛子,把詹浩朗的身躯燃剩的尘埃收好,再抱着它,走出了新旺城,心中回忆着这个坚强汉子憨厚又温和的笑颜。

不知不觉间,端木庄走到了一片森林之中,刚好脚下泥土松软,她便顺着泥土打算刨个坑出来,让逝者入土为安。没有工具,她就捡来一片薄薄的石片来挖,好在春初的土壤比较湿润,不一会儿她就挖出了一个小小的坑。

“可惜了,到最后也没有找到你女儿的尸骨,也没办法把你们葬在一起。”端木庄喃喃道,“不过这也许是件好事,兴许她幸免于难活下来了呢?”

森林里树木干枯的枝干已经萌发出了新芽,现在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可自己却在这里做着葬送死者的不合时宜之事。不过转念一想,也许离去,正是为了更好地相逢,但愿这位苦命人能在混沌中寻见自己的女儿。若有来世,天意也能够给他们一个幸福的人生。

端木庄把手中的坛子放在坑中,用旁边挖出来的泥土给詹浩朗堆了一个小小的坟包,又折了一根树枝,给他插在坟上,可是左看右看,端木庄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这时,端木庄的肚子却叫了起来。自从战斗打响,自己还没怎么填过肚子呢,好在附近没人,这一声不会显得很丢人,不过也让端木庄想起了这里缺少了些什么:

“这里也没什么吃的,我把钱留给你,你自己去买吧……”

说罢,端木庄掏了掏腰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金币,想把它作祭祀用。当她把握着金币的手伸向坟包时,她又像触电一般收回了手,把金币放回了腰包里,有些哀怨地叹声气道:“还是算了……也许我是好心,但善的种子最终却结出了恶果。你的灾难也是因我而起,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自顾自地感慨一番后,端木庄朝坟包鞠了个躬,怀着沉重的心情拭去了眼角不明显的泪,最后在和煦的春风吹拂下缓缓离去。

春风淘气得像个孩子,在树林里四处乱窜。它吹过端木庄的裙摆,吹过刚刚钻出泥土的嫩草,吹过附近树墩的萌蘖,还吹过了坟上的一位伟大父亲的英灵。这位父亲正牵着女儿的手,目送着端木庄的离去:“端木姑娘是个好人……就算一切都是因为那枚金币而起,我也不会怨恨她的。”

“可是就算是为了我,我也不想看到爸爸你变成杀人恶魔。”

“那你心中希望爸爸是什么样呢?”父亲和蔼地笑着。

小姑娘沉思了一会儿,咧开嘴扑到了父亲怀里:“我希望爸爸能有很多钱,这样就不会因为我的病而日夜操劳了。”

“可惜啊,你的这个愿望是实现不了啦。”

“能见到我的恩人,我的愿望也已经实现了……”小姑娘却满不在乎,她微笑着依偎在父亲怀里,此刻的她无比幸福,“我能看见这位大姐姐的心,那是一颗非常温柔的心。真希望她不要因为这件事而迷惘,能快乐地生活下去。”

“怎么?这样你就满足了?你的恩人还有两位帅气的大哥哥呢。不想见一见吗?”父亲轻轻地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

“不想!”女儿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她紧紧抱着自己的父亲,再也不想和父亲分开,“爸爸才是世界上最帅的人……”

走出森林,暖阳照在端木庄的脸上,晒得她脸上痒痒的。她不由得转过头,看向森林的方向,不知是幻觉还是眼花,此刻她的眼里,看到了一对幸福的父女在向她招手。当她揉揉眼睛想再看看清楚时,却发现刚才看到的景象已经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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