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丰帝国边陲,烟水城四九村。
十六岁的李光宇作为四九村村头的学塾学生,按照他爹为他设定的理想应该是将来至少做一个七品官员,就是那种可以挣很多外快并且名利双收的那种。
可事实上并不是如此,李光宇对宗教的神秘玄学渐渐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趣。而导致的结果是他退学了。他和他父亲的关系也随着他的退学而决裂了。
想着这些他将思绪拉回一年前的初夏。
那天晴朗的天空上白云朵朵。
李光宇躺在家里破篱笆边的一方青石上,头下还枕着一本不知被他翻了多少遍的野史杂记。
书是旧书,从集市二手旧货摊上淘来的。摆摊的破衣老头说这是一本记载天丰帝国早期的一些历史传说,像这种流传很少的孤本至少要五个铜板的。
即便知道老头是骗他的,若真是流传很少的孤本也不可能只要五个铜板。
李光宇还是死磨了两个时辰,最终以一个铜板的低价拿到了手里。
此书里讲的都是一些凡人难得一见的奇事。比如这片大陆的早期一片荒芜,被一些野族人和凶兽占领。超凡的道修着怎么样利用种种异能神通在这片荒芜的天地上开辟出一番盛世繁华。
上面讲的种种事情,不管是不是真的李光宇都非常的向往。从这本书里他知道了原来世界这么大,那些有能力的人是可以撼山填海的。
天空真的很蓝,像大海。白云是真的白,像棉花。
“一朵,,两朵,,三朵,,,。”
那年月时间很慢,李光宇无聊的数着天上的云朵。
他想着等他数到第九朵时他就要去帮她母亲劈柴了。
九这个数儿,他自认为是自己的吉祥数字,因为在九岁那一年他上学了。
他还清晰的记得那是一个雨天,他父亲手里死死的攥着攒了很久很久的钱,冒雨将他送到了村头那个只有一个教书先生的小学塾里。也就是他九岁那一年李光宇的命运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对于穷苦人家来说,能进入学塾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着李光宇走进学塾他的父亲露出如愿以偿的笑容。那笑容像阴霾许久的天空投射进的一缕阳光,中年人黝黑脸上的皱褶像一朵盛开的花。
可还没等他数到第九朵,远处的天空突然飘来了一群候鸟,黑压压的如一片黑云将天空的云朵遮掩住了。
“叽叽,,,布谷,,,嘤嘤,,”
各种叫声音不绝于耳,它们有序的排着队从东方迁徙而来。
他家的后山气候最是温润,每年的这个季节都会有很多鸟类选择居住于此。
就在这时,一片黑影之中一只绿色的鸟,快如闪电般的脱离了鸟群,一瞬间突然就出现在李光宇的眼前,无声无息的那身形快的像鬼魅。
李光宇被惊的跳了起来嘴里下意识的叫着:“走路都没点声音的吗?”
说出这句话好像又觉得不对,立刻又补充了一句:“什么时候布谷鸟飞的这么快了。”
平复心跳,认真的观察着这只鸟,他确认这是一只布谷鸟,是很常见的那种,只是看着体型比自己见过的大很多。
那鸟眨巴眨巴眼睛,不太理解面前这个人见了自己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接着让李光宇更惊讶的事情出现了,那只鸟非常热情的开口讲话了:“喂,伙计今后我们就要成为邻居了,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李光宇惊呆了,脑袋里联想着那本野史中的各种神奇怪异的故事。
还没等他回答那鸟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很诧异我会人语,事实上我的同类也很诧异。相对于这个问题我更自豪于我的飞行技术。
我从很远的东洲飞来的,一路上好凶险,啊哈,我的新邻居我居然安然无恙。这是我迁徙最远的距离了,你是不是很佩服我呢!”
说完那鸟傲然的扬起头眨了眨眼睛,然而崇拜的眼光与热烈的夸赞声并没有在它预想之下出现。
“给个面子好不好,飞这么远我很累的。”
它的声音略微尖锐,表情浮夸中有一种天然的自来熟。生疏的人类语言从这只鸟口中说出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滑稽感。
李光宇见过很多的鸟,他家的后山里有着众多的鸟兽,但他唯独没见过会说人语的鸟。
确实是件奇怪的事,但又不奇怪。
因为他们家那条狗同样有着语言天赋,当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就像现在一样震惊。世间神奇之事众多,他一直很想弄懂这些奇怪的事情。比如面前这只奇怪的鸟,如果把它归类为野史杂记里面法力高强的妖好像又不对,面前这只鸟除了比它的同类大一点,会说些人语之外好像并没有任何区别。
他生活在一个闭塞的乡村里,周围多是些孤陋寡闻的人,他困惑的事情这些人给不了他答案。见多识广的私塾王先生会说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但那也只是简略的几语带过。
先生说天地间有着某种有序的运行规律,同时也孕育出了很多罕有的生灵。
而人类的领航者们终其一生都在参悟和研究天地奥秘。
看来这只鸟是开了一些灵智了。
“喂,我跟你很熟吗?”
见对方只是一只不足为惧的奇怪鸟儿,李环宇又从新躺回那颗青石上,将手臂放在头下枕着说:“你可真是个自恋的家伙,我可没说要和你成为邻居。据我所知布谷鸟好像不需要迁徙这么远的,你干嘛做这种蠢事儿,待在近一点的地方不是更好?”
绿鸟露出一股倔强的表情答道:“它们都说在所有的鸟类中我只是一只体型小的小雀儿。可恶!那群灰毛鹰居然拿我和麻雀比,这次迁徙它们还嘲笑我不知天高地厚,它们说我没有他们飞的高,这真是对我的蔑视,对于我这种飞行天才来说绝对是一种侮辱。我不但要飞而且还要挑战远距离的迁途。
我从遥远的东洲一路涉山拔水,
哈!你知道吗我的邻居?那么遥远的路途我们居然坚持过来了。”
说完它在树枝上欢快的跳着,那神情为自己能一路飞到这里颇为自豪。
它那叽叽喳喳的快速语速,就像街头五六岁的孩童,李光宇听了有些不太习惯。不过他还是饶有兴趣的听着,因为这只鸟的滑稽样儿看上去有些可笑,像个小丑。
那鸟继续说道:“在路途中我们遇见很多惊险而有趣的事情,你要不要听听?”
李光宇没有回答,因为他只顾欣赏对方小丑一样滑稽的外形了。
那鸟见他没有拒绝,这足以鼓励它继续叽叽咋咋下去了。
“知道吗,当我飞过那座雪域高山时,我看见了一头额头上有一只角的独角兽,它可真是力大无穷,竟将一座小山峰夷为平地。我还看到你们人类竟然有人在天上飞。还有雀巢山颠的雪可真甜。更吓人的是黑云山有些怪人把一只凶兽给杀了。这些你见过吗?”
李光宇表情惊讶的张大嘴巴。因为它说的那些他只在神话书本里看到过。
他只能支支吾吾的如实回答:“那个,,,没,,没有见过!”
“叽叽,那你可真是个土包子,哦不,应该是土鳖,对!土鳖。
你知道土鳖吗,就是整天缩在壳里的那种,很难想象你的生活是多么单调无趣呀!“
土鳖,李光宇当然见过,听着那只鸟对自己肆无忌惮的嘲笑,他拿起脚下的土块儿向它砸去。
那鸟身体虽小,每天的在各种危险环境下飞行,身形敏捷异常,只侧身轻轻煽动翅膀便躲过了李光宇投掷来的土块,并且嘴里大声嚷嚷着:“没礼貌!没礼貌!没礼貌!”
“没想到你这只鸟说人类的语言这般的口齿伶俐,那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样口没遮拦又啰里啰嗦会被人打死的。”
“啊!你这个凶残的土鳖。
我以为你跟其他人类不一样。”
土鳖这个词足以让李光宇气愤的将它一掌拍飞,不过还没等李光宇有所动作它就知趣的飞走了。
自从那一天起,从那天起他们就成为了短暂的邻居。
时不时地那只鸟会光顾李光宇家,见他在青石上写字,它便试探性的飞到他的身边,时间久了它确认李光宇对自己没有恶意,就大胆了起来。
它会飞落在他的肩膀上看他写字,有时还会趴在他的头上,拢一拢爪子下的头发,看累了便趴在上面打盹儿。
当然有时会还会做一些让李光宇抓狂的事情,比如这小东西百无聊赖的时候它会用锋利的爪子将好好的书纸给划成一条一条的。
而这个无意中的举动所带来的结果是被李光宇一掌拍飞。
小东西自然是身体吃痛脑袋一阵晕眩,嘴里大声的嚷嚷着:“没礼貌!没礼貌!”
书籍是很平常的学塾课本,可李光宇非常珍视。
因为家里困难,得来这些东西实属不易,它容不得这鸟随意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