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医院得留守一个人，杜暖暖让杜云生回家休息，自己留下守在医院里。
“你也回去吧。”杜暖暖同样对顾皓晟道。
实际上她挺纳闷的，她不明白为什么顾皓晟还留在这里不走。
要说是来看她的笑话，可又不像。
要说是关心她，可突然把自己叫出去戏耍那一通后，哪里还有什么关心而言。
先前因为担心妈妈没有细想，现在冷静下来，也明白了，顾皓晟叫自己过去，是给那个女人脸色看的。
虽然是为了什么她不知道，但她很不喜欢这样。
感觉自己像是一件物品一样。
“我一个人守着就可以了，顾先生您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麻烦了。”
心里有气，说话的语气就带了火气。
顾皓晟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杜暖暖望着顾皓晟的背影，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现在的顾皓晟太复杂，她完全看不懂。
夜渐渐深了，病人和家属们大多都休息了，医院走廊冷冷清清，连带着洒下来的灯光都变得惨白。
杜暖暖坐在ICU外的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思乱想。
她想到和顾皓晟刚认识的时候。
那年她高二，班里来了个转学生，大大咧咧的站在讲台上介绍自己。
杜暖暖当时正在做一张物理卷子，闻言抬头看了一眼。
“我叫顾皓晟。”
异常简短的五个字。
没有问好，也没有客套。
浑身上下透露着桀骜不驯的气息。
一眼万年。
“你先坐在那个位置上，以后再换。”老师手指的方向，是杜暖暖身后的位置。
对于这个帅气又一脸拽样的转学生，班里男女生态度泾渭分明。
女生大多数都花痴这个酷酷的男生，男生则是一脸堤防，提防顾皓晟抢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风头。
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这些都和杜暖暖无关，她最在意的，便是学习成绩。
只有成绩好，学校才会免除她的学费，才会发奖学金给她。
两人第一次有交集是两周后的体育课。
那天杜暖暖来了例假，到操场和体育老师请假后就回了教室，她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小憩，突然教室门被撞开了。
一群男生闹哄哄的闯了进来。
“晟哥，我表哥新开了一家游戏厅，放学一起去玩呗。”
“晟哥，你刚才那几下真的太帅了。”
杜暖暖本来就不舒服，这样喧闹她根本没法休息，便起身打算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呆会。
走到门口路过那几个男生的时候，突然被绊了一跤。
杜暖暖四脚着地，摔了个狗吃屎。
由于姿势搞笑，惹得那群男生哄堂大笑。
兴许是因为例假期间情绪本就波动，一向镇定的杜暖暖，莫名哭了起来。
她蹲坐在地上，哭的肩膀都在颤抖。
男生们笑声渐渐变小，变成了嘘声。
“刚刚谁弄的？”
就在这时，顾皓晟突然开口了。
没人敢应声。
“我问刚刚谁弄的！”
“晟哥，我……我逗她玩呢，不是真的想把她弄哭啊。”
“给她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别哭啊，求你别哭了啊。”
男生越道歉，杜暖暖越委屈，她没接受道歉，站起来快步离开了教室。
下了一层楼后，顾皓晟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喂。”
杜暖暖一顿，气呼呼的回头，“干什么！”
“你……你裤子后面脏了。”
顾皓晟耳朵尖红红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杜暖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也顾不上有顾皓晟在场，扯着裤子扭头去看。
校服裤子很松，她很容易就看到了，后面红红的一片。
登时，杜暖暖脸红成了苹果。
两人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杜暖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接着，顾皓晟拿着校服外套的手伸了过来。
“给你。”
“……谢谢。”
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杜暖暖仍然记得，那个小霸王一样的男生，红着耳尖将外套递了过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为他周身镀了一层金光。
很耀眼。
--
“暖暖，暖暖。”
杜暖暖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过去。
“你一整夜都守在这儿吗？妈怎么样了？”
杜暖暖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梁飞，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妈。”梁飞扶杜暖暖坐直，十分自然道。
“梁飞，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不用这样的。”
“我知道，可妈和云生现在还不知道，我不来他们肯定会生疑的，再说咱们毕竟夫妻一场，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来医院探望。”
梁飞这么说，杜暖暖再狠下心赶人，沉默了下来。
“暖暖，你饿了吧，这是我刚上来时候买的早餐，你吃点吧。”
本来头一天晚上就吃得少，这会儿闻到粥的香味，杜暖暖肚子立马叫了起来。
她没再推辞，接过粥吃了起来。
当顾皓晟推掉工作，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杜暖暖和梁飞并肩而坐，两人气氛和谐的闲聊着，梁飞还不时的帮杜暖暖撩起散落的长发，动作亲昵宛如情侣。
顾皓晟眼神渐渐变得冰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冷。
他很想走过去，盯着杜暖暖的眼睛质问她，你那么迫不及待的赶我走，就是为了给这个男人腾位置？
在你心里，这个背叛过你的男人就那么好？
还是你本来就是这么下贱？
可他的自尊让他无法开口。
一旦他说出这样的话，他就成了输家。
他不会输。
顾皓晟冷笑一声，转头离开。
杜暖暖，我没心情陪你玩暖心的游戏了。
来点干脆的吧。
半个小时后，杜云生在骑着自行车前往医院的路上，因为心不在焉撞倒了一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老太太。
老太太被送往医院，老太太家属要求杜云生赔钱，否则就送杜云生去坐牢。
现场目击证人很多，杜云生有口难辩。
当杜云生泣不成声的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杜暖暖后，杜暖暖慌乱的打翻了手中的粥碗。
“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