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彤萱便拉着上官羽直奔与叶丹雪约定碰面的茶馆,而叶之恒和叶丹雪,早就在茶馆二楼坐着等彤萱,叶丹雪时不时从楼上看向街上,盼着彤萱出现,叶丹雪在楼上看到彤萱来了,和坐着的叶之恒对看一眼喊到“萱萱到了,”于是兴奋的走到楼梯口,准备迎接,叶之恒则静坐着淡淡喝着茶水,
彤萱一上来看到迎接的叶丹雪,开心的打招呼说道“嗨,小雪”,
叶丹雪说道“早啊,萱萱”,
彤萱说道“对了,这是我二哥,帅吧”
彤萱转向上官羽介绍道“二哥,这是叶丹雪”,
上官羽很有礼貌的行双手作揖说道“叶姑娘~”,
叶丹雪双手手指相扣,放在左腰侧,弯腿屈身,笑了笑“上官公子”,起身时见上官羽相貌俊朗,彬彬有礼,一身素装清秀儒雅,内心有种不明的涟漪,上官羽眼前的叶丹雪亭亭玉立、杏脸桃腮,比妹妹的赞誉更加美丽,颇有心动,两人对视了几秒后不自然闪躲,转移视线,
“好了,我们坐过去吧,那里还有一个人呢”彤萱说着领着上官羽,到了叶之恒座位旁,叶之恒这时站了起来,
“这是小雪的哥哥……”彤萱抢在叶丹雪前介绍道,
上官羽行了作揖礼问候道“大师兄~近来可好?”
叶之恒起身回礼淡淡回答道“一切安好,竟已出门阁,无需那些礼节”,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就直呼之恒兄了”上官羽说道,
叶之恒默不作声,就当默许了,
彤萱说道“对哦,小雪说过她哥哥也在太凌阁,原来都认识啊”,
叶丹雪说道“是啊,冥冥之中的缘分,那……我们都坐下聊吧”,
四个人纷纷坐了下来,几个年轻人慢慢的交谈起来,
彤萱问道“对了,你们晚点要干嘛?”
叶丹雪难过的说道“昨天已经祭拜爹娘,晚点还是想回去下,当是陪爹娘过团圆节吧”,
彤萱说道“不行,我可安排了活动,你们谁都不能缺席”,
叶丹雪抱歉道“萱萱,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们情况不一样”,
彤萱认真说道“我知道你们每年这时候心情很不好,特别是每次在团圆节小雪都在哭,我每每花好大功夫安慰,可你们想,你们的父母也希望你们过得开心,团圆节就是要过团圆,之前大家都困于门阁,才没机会相聚,难道我们朋友之间的团圆就不是团圆吗?”,
叶丹雪心里很复杂,说道“这……可是……”
彤萱严肃道“我听我爹说,人死后都会去他们想去的地方,会化成轻风或者天上的星星,一直陪在生前最爱的人身边,我娘和二娘也一样,他们都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守护着我们,团圆节他们肯定也会回来看看你们,可是每次回来都看到你们伤心难过,你们觉得他们放心得了、安心得了吗?那你们岂不是太辜负他们了?”
在坐着的每个人听后都沉默了,是的,逝者已矣,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不能一味沉浸在悲苦,而负了死者生前的疼爱和守护,各自思索一番。
彤萱看每个人都陷入沉思,看来是自己的话起了运用。
其实,这些都是昨天从上官老爷那里搬来的话,
昨天,上官老爷回来时,彤萱已经醒了,上官老爷刚踏入大门内,就被彤萱拦截了,拖到一边,
上官老爷说道“萱儿,你……你……”
彤萱说道“唉,爹,废话少说,我问你,你娶了三位夫人,为什么?”
上官老爷说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彤萱说道“我看很多人对已故之人都非常难过,你还失去两个,要是只有大夫人,就没这些事了吗?”
上官老爷说道“萱儿是想嫁人了?”
彤萱说道“没有,我就想知道你怎么开怀那些悲伤之事的”
上官老爷说道“悲伤哪有那么容易就释怀的,但人总会有分别的时候,当年你娘和二娘相继去世,于我而言何不是一种苦不堪言”
彤萱说道“怎么说啊?”
上官老爷说道“其实最懂我的只有你娘一人,我刚接手上官氏族不久,我父亲,也就是你祖父,便为我说了一枚亲事,迎娶了现在的大夫人,但一直无子所出,我们五大氏族一向相交甚好,常会聚在一起畅谈,但各个成亲后就无法时常相聚,大约婚后两三年,潘二哥组织一次团聚,你二娘主张膳食,我第一个到场相谈几句,却被你二娘相中,执意要嫁给我”,
彤萱说道“可你有了大夫人了,你结拜的潘二哥会让她做二房?”
上官老爷说道“自是不愿,可你二娘不在意,仍痴心不改,潘二哥实在没办法也只能同意,我为了不辜负她的心,也是真心相待,很快就有了你大哥,但刘大哥却出事了,那天我很苦闷独自出去散心,累了随便在一家茶摊歇脚,遇到了你娘,你娘心细如发看出我的不悦,很有耐心以茶道开解我,第一次难得知己,慢慢的相处下有了感情,就娶了你娘”,
彤萱说道“大夫人应该很反对吧,毕竟我娘又没有潘氏族的家底”,
上官老爷继续说道“幸好你二娘与她趣味相投,而你娘又善解人意,两人亲如姐妹,才不会处处被大夫人针对,过两年你二哥出生不久,潘二哥却也惨遭毒害,你二娘受不了家破人亡的打击,成天郁郁寡欢,不料你二娘终成疾离开了,你娘别提有多伤心,我也非常悲伤,你二娘也是知礼心善之人,对我们都是真诚以待……”
上官老爷有点哽咽,自己的好兄弟和老婆都相继离世,这是多么的伤痛,如若背后没有还有很多责任,很容易一下子就垮台了,
彤萱说道“那我出生刚满月,我娘就去世了,我听大哥说经常看到你在她和二娘的牌位面前,以泪洗面”,
上官老爷说道“你娘自从你二娘去世,每日惆怅忧伤难解心结,在这里你二娘对她的帮助是数不清的,可那时你二哥还小,她也要强撑着帮忙照顾着,以报二娘对她的恩情,但是身子却一天不如一天,又滑胎几个,更是虚弱,有你的时候,为了能保住你,不知受了多少苦,所以你出生后,她每天只能卧床养身,后来熬不过去了……”
彤萱说道“那你怎么度过的?”
上官老爷说道“那时真的非常难熬,你又时常腹痛不止,简直焦头烂额,好在你的大哥非常懂事,一边读书一边学习帮我怎么处理氏族之事,后来你逐渐长大到处惹祸,几乎每天又多了忙于收拾你闯下的烂摊子,头疼万分也没时间沉浸在悲伤,只有夜深人静才得已空闲去祠堂看看你的两位娘”,
彤萱说道“那你还要感谢我解救你的难受,可现在看那桌子、柜子都没以前高不可攀,儿时有些事现在捣乱都没意思了……”
上官老爷说道“哦?萱儿,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解救什么人?”
彤萱说道“没有,对了,爹,如果有天你也过世了……”
上官老爷说道“嗯?你这是在诅咒你爹吗?”
彤萱说道“没没没有……我就说如果……”
上官老爷说道“唉,是啊,人有生老病死,迟早有那么一天,不过,萱儿,不管是你娘,还是我,无论在哪里,只要是家人,都会一直守护你们,希望你和哥哥们,每天开心的活着,愿你们平安一生”,
彤萱说道“那你们都离开了,还怎么守护我们?”
上官老爷说道“嗯,萱儿,人死后不是真的离开了,只是变成另一种方式存在,会化为清风或者星星,守护着生前最重要的人”,
彤萱嘀咕说道“哦,这样啊,如果这样说给小雪听,她的心情会不会变得很好点?”
上官老爷说道“萱儿,你在说什么?”
彤萱说道“没什么,那我去教小西他们我买来的新玩具怎么玩,走了哈,晚饭见~”
上官老爷说道“诶……这孩子……”
回到当下,彤萱要不是下午拦截上官老爷说那些话,怎么可能会说出这么深明大义的话,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叶丹雪说道“嗯,萱萱说得很有道理,故人已逝,我们要做的是好好活着、开心的活着,让他们放心,而不是让九泉下的亲人仍为我们担忧”,
彤萱紧握着叶丹雪的手说道“所以,让我们彼此成为彼此的亲人,和大家一样开心的团圆,高高兴兴的过节,不负逝人,不负时光”,
叶丹雪听后,有所释怀说道“萱萱说得对,我们应该振作,每年团圆节应该开开心心,父母和亲人们回来看到也会欣慰的”,
叶之恒同意的点了点头,顿时也感觉内心舒坦了不少,另眼相看这传言中机灵搞怪的上官彤萱,竟能如此通透,莫名又有着不一样的情愫在发芽,
彤萱马上变活跃起来,宣布道“好,那我们休息下填饱肚子,跟着我出发”,
上官羽听了妹妹一番肺腑之言,被彤萱百年一遇的认真的一面吓到,最后成功说服了两个伤心之人,就马上恢复往常的活跃,这变化的速度,都不得怀疑自己的妹妹是不是被掉包了,昨晚到底做了多大的一夜功夫,才有这番难得的道理?
四人填饱肚子后,便来到街上,虽然还没晚上,但是已是摆满各种又大又红的灯笼,各种款式的图案造型,有动物形的、有心形的、有小船形等等,大街上人山人海,蒸笼、馒头、面馆等小吃香味扑鼻,首饰、挂饰、玩具一一俱全,街上花式杂技团表演,路上成堆围着来看热闹的人们,此起彼伏的掌声不断响起,人们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充满节日该有的欢乐,到处都听到商贩的叫卖声,好不繁荣盛景,
彤萱冲到最前面,碰到了糖葫芦随手一拿吃了起来,拉着叶丹雪,看到各种好玩的玩具拿起来把玩几下,后面二位大男人紧跟着在后,边保护着她们边付账,很快就天黑了,白天摆放的灯笼一一亮了起来,远处时不时有烟花绽放,彤萱带领大家来到一个比较安静的湖边,在那里一个凉亭彤萱早就准备好一桌晚饭,大家便围着坐了下来开吃,
彤萱边吃边得意的说道“怎么样?很热闹吧?”
叶丹雪回答道“嗯,好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市集,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上官羽笑道“开心就好,有我这个妹妹,想安静恐怕是比登天还难”,
听了上官羽说的话,叶丹雪忍不住笑了起来,叶之恒也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
彤萱看向叶之恒说道“哪有,我说,讨厌鬼你居然也会笑”,
叶之恒恢复淡定,疑惑的问道“讨厌鬼?”
叶丹雪问道“萱萱,你干嘛叫我哥讨厌鬼?”
彤萱不服来战的表情说道“从第一眼就摆着冷冰冰的脸,多破坏气氛,本来想叫死鱼脸,看小雪面上换个好听的,就是讨厌鬼”,
叶之恒不知所云微皱了眉,说道“随便”,
上官羽接话说道“可是,讨厌鬼也没好听到哪去”,
四人听话齐刷刷瞪了过去,暗示道“你多嘴了”,
上官羽意识到自己的多话,便头埋了起来,默默吃饭,
尔后彤萱吃完,便跑到亭子后面,拿起了预备好的烟火,还有放满小灯船的篮子,四人随着彤萱走到河边,
彤萱说道“这个佳节就是要放河灯”,
叶丹雪说道“萱萱,你这是去哪找的河灯?有荷花形,有莲花形,每个河灯颜色新奇美奂,好漂亮啊”,
彤萱说道“我可是找了很久,才找到有一个专门做河灯的老师傅,全部都出于他一人之手”,
上官羽说道“是啊,自从萱萱知道有河灯的存在,就让人到处去寻做此物的手艺者,每次提前一个月偷溜师安阁,就是为了准备来放河灯”,
叶丹雪说道“萱萱,真是有心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五颜六色的河灯的”,
彤萱说道“谁让每次带你溜出来,你都怕你哥和师父发现,据那老师傅说,河灯含有吉祥寓意,能够许愿,也能把祝福传递给远方的亲人”,
上官羽说道“传说住在江河湖海的先人们,捕猎前为避免遭受风暴,在风浪高起时,用木板编竹为小船,放祭品点上蜡烛,将彩纸作帆及灯笼,放入水中任其飘流,以此向海神祈保平安,后来,先人们的智慧,做出了如今各式各样的河灯,相传至今,吉祥平和之意”,
叶丹雪说道“原来,小小的河灯也有这样的故事,看来这门手艺很是珍贵,作为后人我们应该将先人的劳动智慧流传下去,如果哪天断了就很可惜,这可是内力或者任何都替代不了的手制产物”,
彤萱说道“可不是吗,我本想去学,这小小河灯我以为很简单,结果去了才知道,又是裁剪、又是折叠,最后黏贴,好麻烦的,还是老师傅手巧精细”,
上官羽说道“就你那耐不住的性子,当时老师傅都快给萱萱跪下,让她别学了,把人家做河灯需要用的纸都浪费得所剩无几了,差点害老师傅倒业关门了”,
彤萱说道“那我不是赔了吗,后来我真乖乖的在一旁等”,
上官羽说道“你还说呢,老师傅认真在做河灯,萱萱不敢吵闹,结果跑去人家院里,把河灯放入人家用来洗菜做饭的水缸里,那些都是新做好的河灯还没晒干,把水给弄脏了,老师傅一家指着这口缸吃饭呢”,
叶丹雪说道“呵呵,这倒是萱萱的行为”,
彤萱说道“那我也还了两大缸清水了”,
上官羽说道“结果受苦的是我,爹知道后,就罚我一人灌满这两缸水,我这差点骨头散架,躺了两天”,
彤萱说道“锻炼身体嘛”,
上官羽说道“切,老师傅都恳求你别再去了,每年完工后如期把河灯送到府里给你,就你这样人人见了都跑掉了”,
彤萱说道“哼,总有一天有人会一直在我旁边,不会离开半分的”,
“呵呵……”这一笑声很应景的发出来,大伙顺着声音望去,居然是一旁默默不语的叶之恒,这也是上官羽与叶丹雪难得一见叶之恒的笑容,也是有点惊住了,
彤萱说道“讨厌鬼,连你一块笑话我?”
叶之恒说道“不,不是,我没……”
彤萱说道“那你笑是什么意思?”
叶之恒说道“我……”
叶丹雪看出叶之恒的为难,说道“好了,萱萱,别为难我哥了,我们放河灯吧”,
彤萱说道“好吧,看小雪面上,这次就算了”,叶之恒松了一口气,
说完,四人一人拿起一个小河灯,放在湖水上面,每个把自己的心愿寄予纸船上,看着灯船慢慢流向远方,希望一切如愿。
其实,叶之恒在听到彤萱说的那一刻,仿佛她说那个人就是他自己,心一甜不禁笑了,默默注视着望着河灯漂流的彤萱,不经意间,莫名的就停留在你身上,不愿转移片刻,叶之恒心里响起了一个声音‘但愿我能成为那个守护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