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突然觉得释然了,起码他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只不过活的像条狗罢了。
他睁着眼睛迷茫的四处张望,但是他不知道他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又或者他不该活着?
他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
最后脸上竟浮现出一道又哭又笑的表情,眼角还带着泪痕。
他挣扎着站起来,慢慢走回自己的房子,慢慢的走进浴室,浴室里的浴缸已经放满了水,上面还浮着一层厚厚的冰块。
殷脱了衣服便进入水中,由着身上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过了没多久便麻木了,他的嘴唇也变得煞白。
起码不会痛了。
外面下起了小雨,殷整个人沉进水中,一时间只感觉世界都安静了许多。
他开始计算自己的寿命,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
那三滴精血的寿命就是三百年,而现在他自己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
不过活了那么久也活够了。
浴室门突然又被踹开,青泷从门外走进来,他看着沉在浴缸底下的殷,伸手便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提起来。
“傲天在哪?”
“不知道。”
“他有你的心脏。”
“他吃了。”
殷一耸肩,他也想知道傲天在哪。
在青泷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此人正是温如雨。
不过她的半边脸上满是蛇鳞。
她盯着殷,眼神满是怨毒。
“你想杀我。”
殷淡淡道。
“我不会杀你,我要看着青泷一点一点折磨死你。”
“塞进粉碎机?”
“可以试试哦~”
青泷淡淡道,他揪着殷湿漉漉的长发,“毕竟你已经没用了,活着也是碍眼。”
殷点点头,以示赞同。
他扯掉脖子上的绷带,又开始拔脖子上的鳞片,痛,但是让他清醒。
……
……
当梼杌赶到时,殷只剩下大腿和身子了,从膝盖以下的腿已经全部变成了肉末,并且被他们用漏斗强塞进他的胃里。
“……”
“放他下来。”
梼杌捏着鼻子,空气中那浓重的血腥味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反胃。
虽然青泷不是很情愿,但也只能照办。
很快,殷被被丢在地上,他趴在地上,微微喘着气。
“我很难理解,你拿了他的内丹他的精血,为什么还要杀了他?这算卸磨杀驴吗?”
梼杌抱起殷,他的身体很凉。
站在门外等着的帝江突然浑身冷汗直流,毕竟殷的内丹是他挖的。
“他不死我心难安啊。”
听这话,梼杌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他死了那什么玩意也一起死,要不要试试?”
青泷皱着眉,他可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殷懒懒的靠在梼杌身上,手上的动作从他被抱起来的那一刻就没停过。
一片一片的蛇鳞被他拔下来,那脖子上已经没一块好肉了。
“别拔了,会疼的。”
他的手被梼杌抓着,殷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梼杌抓的很紧。
窝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的温如雨却是松了口气,虽然残废了但起码还活着不是吗?
“我没多少时间了。”
殷淡淡道,言外之意就是早死晚死都是死。
“会有办法的。”
“你觉得一个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殷闭着眼睛,由着梼杌带自己离开,在经过帝江时殷猛的一睁眼,一对无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帝江,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
浑身寒毛直竖。
“如果还能活下去,我会倾尽一切的报复你们。”
殷咧嘴笑了一下,笑的令人毛骨悚然。
这也是梼杌第一次见殷笑。
不过笑的不是时候。
梼杌微微叹口气,走到车门旁把门打开,轻手轻脚的把殷放进去,又贴心的替他系上安全带。
“坐稳了!”
帝江突然吼了一嗓子,接着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你慢点!这里是龙国不是西西里!”
“怕什么。”
帝江撇了一边的限速60又用力踩了脚油门,“不快点跑你想被打成筛子吗?”
一路的疯狂飙车,好在这个路段没什么人,否则就要紧急插播一条新闻,某公路上发生连环车祸,肇事者仍在逃逸……
等车停稳后,殷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脑袋探出去,吐出一大堆半消化的肉酱。
“呕——呕咳咳咳——”
“呕——”
梼杌见殷这副要把肠子都吐出来的模样不由得担心起来,想到这里他又狠狠地瞪了眼罪魁祸首。
“我先回去啦~灰鸦在等着我呢~”
等梼杌把殷抱下去以后,帝江踩着油门又一骑绝尘的离开。
见殷这副模样,梼杌又叹口气,便抱着他往身后的别墅走去。
“回来啦,饭在微波炉里给你热着,趁热吃。”
朱雀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看着电视剧,听见门口的动静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道。
直到她嗅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
她猛的一砖头,便看见梼杌此时正抱着殷在门口换鞋。
“怎么弄成这样的?”
看着那空荡荡的袖子,朱雀感到一阵不忍。
“去打盆热水,我给他擦擦。”
梼杌抱着软塌塌的殷把他放在沙发上,只见殷原本就白的瘆人的皮肤现在变得更吓人了,尤其是那张脸,毫无血色。
朱雀忙不迭点头,很快便端着一盆热水出来。
“要不你变回本体?”
梼杌突然感到一阵尴尬,他老婆在他旁边看着他给自己上过的人擦身子,怎么想怎么奇怪。
“能变早变了。”
殷又开始拔胸口上的鳞片,毕竟脖子上已经没地方让他拔了。
“如果是为了还他的人情,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接着又开始撕扯那上面的皮肤,“我的存在应该在那个位面毁灭的时候一起被抹除。”
尖锐的指甲又扎进皮肤下的肌肉,殷开始一条条的把自己的肌肉往外拽。
“你不是说你快死了吗?那就当你剩下的时间里就算是我养的宠物。”
说到这里,梼杌一下子也放开了,他开始一件件褪掉殷手上的衣服,那些和伤口粘连在一起的布料又被无趣的撕开。
朱雀开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承受着这种非人的折磨还能有意识有条理的说着话,这该是多大的毅力啊。
她拿着一条毛巾放到殷嘴边,但殷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
梼杌一皱眉,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依旧没有反应。
“你……还能感觉到吗?”
“看不见了,什么气息都没了。”
殷睁着一双灰蒙蒙的双眼,直直的,没有任何情感。
“到底还有多久?”
“一个星期吧。”
殷左手揉着眼睛,又眨了眨,如果是以前的话看不见还能用舌头感觉到气息,但现在,他嘴里只剩下半截舌头了。
朱雀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干涩。
“唔……”
在毛巾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殷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又趋于平静。
“疼可以喊出来。”
“……”
殷沉默了许久,然后又问道:“你刚刚有说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