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君夜的午睡是被客厅的一声巨响吵起来。
他拿下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拉开门,趿拉着拖鞋慢悠悠的走向客厅。
声音的是玻璃碎裂造成的,客厅里原来摆着的一张玻璃茶几已经被人为的破坏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那个拽着颜先生的头发,穿着一件和自己年龄不大相符的藏蓝色大衣的小姑娘。
“我滴乖乖,钢化玻璃啊,说碎就碎,这姑娘手劲有多大?”君夜在心中暗暗想到,又要去再弄一张,这已经是用颜先生头槌敲坏的第三张玻璃茶几了,“或许应该换成铁制的。”
千修只是躲在自己房门前看戏,手中还抓着一把瓜子。
“喔…你好,动静有点大,抱歉打扰到你了,你可以叫我咸鱼。”藤、哦不,是咸鱼听见脚步声抽空抬起头瞄了眼,它眯着眼打量半天后又低头处理手上的东西,藤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混蛋,明知道我是个玻璃心,还让我去做这种事,还离别,还留信,为了满足你的恶趣味就这么捣鼓我?”
“咚!”
说着,它又把颜先生的脑袋往墙上撞,一下又一下……
君夜听着颜先生的惨叫和咸鱼的怒斥,蹑手蹑脚的摸到千修旁边,问道:“这是怎么了?”还很自然地从他口袋里抓出一把瓜子。
“咔擦—”
“私人恩怨,以后你会经常看见的,咔擦—”
君夜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颜先生这家伙命硬的很,死了?那就死了呗,反正死的又不是他。
“错了,小生错了!别打了行不行?”颜先生抱着脑袋躲在沙发下面瑟瑟发抖,再来几下他就脑震荡了。
这句话换来了咸鱼久久的凝视,紧接着一脚踹他身上,随后用一副不在意的表情回道:“算我大人有大量。”这一下也把颜先生弄晕了。
踹开颜先生以后,咸鱼也大跨步的走进一个房间,出来时……出来时它竞真的变成一条咸鱼!字面意义上的,就是那种身上一道灰一道白的卡通形象,它还有两条腿,大小长度大概高一米五,宽八十厘米,厚二十厘米左右,脸上的表情算是名副其实的死鱼眼。
“惊!十五岁少女突然之间竞变成一条死咸鱼!”
一道贱贱的声音响起来,不用猜也知道是易旻,不过他现在和之前不一样,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非要比喻的话……他就像个柴犬。
整个人看起来很干净,一副阳光向上积极好少年的样子。
都是假的。
听易旻这么说,咸鱼倒也没生气,他灵活的转了个圈,滑到易旻身边,抬起自己的胸鳍抓着他的手一拽,易旻又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上。
“啪叽~”
咸鱼一屁股坐他腰上,就是那种无视了脊椎和鱼骨的像个人类一样坐着,好像还因为不大舒服又扭了扭屁股,找到一个合适的坐姿以后它的样子又开始变了。
慢慢的变成一个穿着黑西装,外面套着一件藏蓝色大衣的高瘦中长发男子,他的头发用一些暗红色十字夹在发尾分成几撮。
“大哥—起……起来,腰要断了……”易旻被咸鱼坐在屁股下面,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以他瘦小的身板可顶不住。
“哦?我看你,可勇~得~很~呐。”咸鱼翘着腿,一手搭在膝盖上,另一手带着白色手套攀上易旻的脑袋,接着抓着他的头发,狠狠一拽。
“啊——!!”
“修哥救我……”
“自作孽不可活。”千修正忙着和君夜把颜先生从沙发下面抠出来,他一只脚刚刚好卡沙发底座的一个洞里。
“等等,连人带沙发一起翻过来。”千修拽了半天发现不对,于是让君夜托着颜先生,自己抓着沙发脚用力一拉。
翻开以后,赫然看见卡着颜先生的脚的那个洞,周围的布料都被血泡的发黑了,地上也滴着几滴血,已经凝固了。
“咸鱼,锯开。”千修对身后正在折腾易旻的男子说道,“玩冷兵器我可是一级棒,一级棒。”对着易旻的脑袋开了枪后,咸鱼起身走到颜身旁,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电锯。
“呐呐呐呐呐呐!向你的上帝祈祷吧!祈祷我不会手抖,一不小心锯掉你的脑袋!”
电锯发动机的轰鸣声震得颜先生耳膜发疼,昏迷中的他,正想着可以睡个好觉,却又被这声响吵醒。
“诶…人不中二枉少年。”颜先生悄悄吐槽道。
君夜也跟着一句:“日漫看多了。”
“让让。”
咸鱼的嘴角夸张的咧着。
…………
“……这沙发谁买的?”咸鱼捏着鼻子,带着强烈的鼻音问道。
此时,那沙发的底已经被完完整整的锯开了,露出一具藏在里面已经开始发臭的尸体。
从外观来看,这尸体应该是个女性,大长波浪,胸部发育良好……
“好像是上次回来的时候顺手带回来的,反正免费送的嘛。”易旻捂着脑门,他满头满脸都是血,显得整个人都惨兮兮的。
“处理掉,很不卫生你知道吗?。”
“精神体还怕脏?”易旻拖走那具尸体,把她弄到自己房间里,因为他屋里有个焚尸炉。
“有什么收获?”
颜先生倚靠在窗台边,努力的想营造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如果可以忽略他发抖的小腿就好了。
“好消息是路西法成功的把十三号炸了,坏消息是路西法死了,撒旦逃出来了。”
“噢,可怜的路西法,接下来他作为人类的日子可能会不怎么好过。”
“在二号的所有资产都交给了冷胤。”
“哟,守财奴大人居然舍得把那一笔巨资交给别人?”面具下的嘴向上高高翘起,眼里露出些许嘲讽的意味。
“又不是真的,况且,连我都是假的。”咸鱼拖着张椅子坐在颜先生身前。
“噢……”他转过头看向窗外,“您老都是假的呢。”
窗外什么都没有,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里,一片黑色的小球分外的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