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帮助江辰筹集费用这件事上,她本不欲告诉任何人。当初拜托院长,也是协商好对包括江辰在内的所有人保密,只说是社会爱心人士资助。
和江辰同班几年,她了解他是个内心温柔敏感到心碎的孩子。
她想,他也许宁愿帮助自己的是个陌生人,至少这样还可以对帮助自己的人、对社会还有点美好的幻想。她曾眼见他众多被欺负、霸凌的情形,那些大概都是他想忘却、逃避的现实。如果知道帮助筹钱的是她,他会是有多么混乱……一方面想逃离的记忆,一方面又记住帮助自己的人,都见证自己最难看的场景……
如果不是汪一洋威胁她,她想她也会对他一直隐瞒下去。
虽然并非不信任蒋灏,但她实在不想更多人知道节外生枝。
多一个人知道,在她看来,就会多一分被泄露出去的危险。
沈星宜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极有耐心和毅力的人,但她没想到,蒋灏是个比她更有定力和耐心的人。
汪一洋塞给她几次纸包,他担心沈星宜为钱发愁,攒下一两千便先送给她。
蒋灏视若无睹,汪一洋心照不宣地不提。
虽然蒋灏没有明显表露什么,他们如常一起复习、预习,一起吃饭,但沈星宜心里的愧疚却逐渐加深。
汪鹤鸣最近接到不少亲人的电话,都是夸汪洋的。
汪一洋爷爷奶奶说到激动处更是语带哽咽。
汪鹤鸣这才知道汪一洋近来经常去亲人处走动,虽然知道儿子跟沈星宜、蒋家少爷待在一起儿子的确收敛安分许多,但没想到如今已经这么懂事了。
不说别的,小学时儿子就是在沈星宜影响下才不乱动拳头、逃课的,何况这一年在蒋家蹭饭,儿子个头、气色都变好,他虽已专门向蒋家、沈建章致谢,当然,是避开儿子的。
但听闻此事,他还是很高兴,准备专门备一桌,正式向两家表达下感谢。
当他向儿子提及此事时,汪一洋淡然道,“有那功夫还不如把请客的钱给我,直接买礼物给沈星宜得了,比一桌饭更让她动心许多。沈伯伯最在乎她这个女儿,她高兴了,不比吃顿饭强得多!再者,蒋叔叔、宋婶婶平时忙,也不一定有空。”
汪鹤鸣觉得儿子说的有些道理,微露赞许之色,他相信儿子不会动用给沈星宜的钱,从抽屉取了两千块放入信封,交给汪一洋。
“爸!您请蒋叔叔吃饭,就这个标准?我在蒋家伙食标准可不低啊,吃了一年怎么也得……”
难得见儿子在他面前打趣耍赖,汪鹤鸣笑骂一声,又递了一千,说道,“不能再多了。你们还是初中生,买太贵重的礼物你星宜他爸爸知道了反而会不在。”
汪一洋见好就收,将钱揣进裤兜,立即出门。
汪鹤鸣心里明镜似的,儿子用这钱借花献佛,大人们哪里会知道。
不过儿子进来的确听话懂事许多,难得在他这个父亲面前耍个赖,他哪里会拆穿他。
心里盘算着,等年底几家都有空再一起聚聚,聊表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