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杯换盏声,小厮的应和声,酒客的吆喝声,闹市的喧嚣声,隐约糅合在一起,倒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虽是凡酒,倒也不失滋味儿,品酒,又何尝不是在品人生呢。”青松喃喃道。
“道友此言在理,可否共饮一杯?”只见一身着水月蓝袍的锦服男子大袖一甩,便坐在了青松对面。此人半敞着胸膛,一缕青丝斜挂在鬓角边,分明的棱角给人一种凌厉之感,
容貌颇为俊朗。
“如道友般恣意潇洒之人,至今还是第一次见,杯中之友难得,当饮此杯!”烈酒入肚,豪情难抑。如若是酒醉人,倒不如说是人自醉了。
两人不再言语,一杯杯饮起了酒。
半晌过去,日薄西山,夜里的坊市仍旧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对饮之间也没了起初兴致,倒显得有些惺惺相惜。
“道友今日愿陪在下饮这闷酒,多谢~今后有缘再见!”言罢,蓝袍男子起身抱拳,转身离去了。
青松见着这满桌狼藉,不禁暗叹此人颇妙。却未注意桌上多了一枚令箭,上刻有铭文:唐氏内宗令。
“小厮,结账!”青松起身便要结账离去。
“客官,您有所不知,凭此令箭,可在本店免单,在坊市大多商铺,皆是如此。这可是唐门内宗的令箭,适才那位大人应该是唐门内宗修士,客官您捡到大便宜了。”小厮一脸艳羡的盯着那枚淡金色的令箭说道。
“竟有此事,你怎知这令箭真伪?”青松拿起令箭,淡然说道。
“客官您应该不是南域修士吧,在这南域,唐门就是天!谁也撼动不了它的地位。也是咱们南域的门面,多少年来,保这南域一方平安,这才有了如今这一片安定祥和之景。若是有人敢触霉头,倒也不怕他嫌命长了。”小厮本来唯唯诺诺,可一提到唐门,竟昂首挺胸,一副颇为自豪的样子。
“原来如此,唐门之名,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巍然大宗也,你下去吧。”青松言罢,便转身离去了。
出了酒家,顺着夹道而出,回到客栈后,青松闭目盘坐在屋内蒲团上。回想今天发现的一切,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想不到这修仙界倒还有几分人情味儿,入世修行也是修,避世修行也是修,倒不如逍遥快活走一遭。修仙大道,本就是百花齐放,此界修道,倒也还算是正道。这唐门,以丹道器道为尊,融灵炼物之法颇有些门道,能在此界立足倒也合乎情理。今日那蓝袍小子倒有元婴后期的修为,哈哈,既成因果,那便有缘再见吧。”青松微闭双目,盘坐于蒲团上。仔细一看,其身影又好像只是个投影,竟与空间相融一般,给人一种迷离之感。
“好一个本源界域,竞对我外域之人如此排斥,看来这个源生世界的本源之精还未被炼化,这倒是个好机会。”屋内的异景渐渐消失,又恢复了平静。
“咦~这小辣椒,这么快就遇到麻烦了!?”青松眉头微微一皱,周身虚空泛起层层涟漪,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外城,一偏僻客栈内。
“爷爷,爷爷。你醒来啊,你怎么了,钰儿错了,钰儿错了,以后再也不莽撞了,呜呜呜。”小辣椒半坐在地,搂着一面容枯槁的老者,双目通红,哭得声嘶力竭,这老者正是昨日与其同行的老伯。
“哼,赶紧收拾残局,城内宗内眼线众多,宜早不宜迟。”客栈外,一身着墨绿长袍的男子一挥手,一套金色圆形阵盘从地底滴溜溜飞出,被其收入储物戒中,吩咐一声后便化作一道遁光电射而去。
“若不是请动离大人隔绝这小块区域的灵力波动,这次恐怕没这么简单。这等高阶的阵盘,还是第一次见。”
“忘记大人说的话了吗?宜早不宜迟!”言语间,只见早前跟踪小辣椒的那两个神情阴鸷的男子身形一闪,窜进了客栈。
“爷爷,爷爷,你醒醒啊……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小辣椒已经被老伯的暴毙吓的六神无主,此刻大脑里是一片空白。她只知道,陪伴自己十几年的爷爷突然在打坐时一声闷哼,随即七窍流血后便没了呼吸。
“哼,小女娃,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两名男子一进屋,其中一人一闪身就到了小辣椒身后,顺势便一记掌刀落下。小辣椒盯着老者的脸庞还没回过神来,只感觉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便昏死了过去~
“带走,复命。这次的赏赐必定少不了。”其中一名男子将小辣椒装在一布袋内,扛起便要出门。
“二位道友请留步,否则……恐有血光之灾。”凭空出现的青松立于窗边,抬头望着半悬的弯月,好似全然不知刚刚发生的一切。
“看不出此人修为,先走为妙。”两男子对视一眼,脚底疾风之力大盛,竟使出了御风术。
“嗯!?大哥,怎么回事,动不了。”两人已经使出十成功力,却丝毫不能动弹,仿佛时间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这下,可以好好谈谈了吗?二位?”青松蓦然回过头,柔和的双目古井无波,反到让二人觉得后脊生寒。
“前...前辈,我等奉命办事,还请高抬贵手!”其中一名男子答道。
“好,那我便问你,此人何故被人消神灭魂?”青松瞟了一眼地上的老者。
“这是他人所做,与我俩无关。我们只是奉命找到唐钰并将其带回,这人确不是我二人所杀。”其中一人答到。
“好,既是如此,此女是何身份,你们的主人又是何身份?为何不惜在城内杀人也要裹挟此女?若能坦然告知,性命可得!”青松又瞟了一眼男子肩上的布袋。
“前辈,我等曾起誓永不叛主,还望,前辈不与晚辈计较,给唐门内宗唐泽长老一个面子!”男子说完,倒有几分释然,唐门的面子,纵是此人再狂妄也应该有所顾忌!
“哼!”只听见一声冷哼,其中一名男子感觉自己身体内有一股极强的能量不断乱窜,直接将自己的经脉寸寸绞断。一息未到,男子便爆体而亡,霎时间,屋内的血腥味浓郁的令人作呕。
“前辈饶命啊,我说,我说!此女名叫唐钰,是内宗唐泽大长老子嗣唐润的后人,这唐润早年外出历练被废修为,早已脱离唐门。如今唐泽大长老大限将至,欲传衣钵给三位弟子之一,可三位一直因此内斗不已,使得大长老头疼不已,此时又恰好听闻有血脉之后身负天灵根,便想召见,有传其衣钵之意。我等只是奉大长老二弟子唐冥大人之命,将此女掳回,也是奉命行事,大人既已知情,便放过小人吧。”剩下一名男子见同伴爆体而亡,惊惧之下,一股脑儿全部交代了出来。
啪~啪~夸啦啦~
只见四周的空间如镜面般龟裂破碎开来,虚幻与现实之景相交织,令二人头脑一阵头晕目眩。回过神来,窗前那身着青衣的男子已然不见,布袋中的少女以及老者尸身均已不在。两名男子对视一眼,瞳孔中的恐惧久久无法散去,仿佛刚刚做了一个极度真实的噩梦~
“老二,咱们这次遇到高人了。不管怎样,还是先回去复命吧,还好有这录影球做证。”言罢,两人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