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樾,醒醒。”
沈清樾听到细微的呼喊。
当他彻底清醒的那一刻,消毒水的味道先扑鼻,漆黑的眸子映入姜玫的脸。
姜玫松了一口气:“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上三天三夜。”
男人不置一词,巡视一眼病房周围,最后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身上穿的旗袍。
姜玫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解释道:“我刚演出完,从舞台剧下来,你不知道,昨天我把你送到医院的时候,快吓死了。”
“人呢?”
他打断她的话,神情冷凉。
姜玫愣了愣:“你说谁?”
沈清樾皱眉,想起少女在耳边无措的哭啼喊着他的名字,月影下,半拖半拽地扛着他走了几百步,此刻却虚无缥缈,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姜玫疑惑不解:“一直都是我和阿猫在这里啊,沈清樾,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男人沉默半晌,嘶哑的声音重复一遍:“阿猫人呢?”
“哦,你说他啊,在门口呆着呗,医生说你需要静养,我就没让他进来,怎么?你找他有事,我就叫他进来。”
说罢,姜玫正要喊人。
“不用。”沈清樾闭眼,毫不留情道:“你先出去。”
姜玫回头,都快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咬牙道:“我费神又费力的把你从巷口弄到医院,然后演出完又跑回来陪了你整整一天,你还真会好心当成驴肝肺。”
接下来,又是得不到回应,她点点头,憋闷到什么话都说不出,迈脚离开。
这边。
治疗室里,景妤坐在平车床上,手心紧紧攥着裙子,看着医生给自己处理脚底的伤口,她闷不吭声,乖的跟只兔子似的。
碘伏碰上伤口,冰凉又刺痛,小巧白皙的玉足,粉樱色的脚趾下意识蜷缩起来。
医生抬头,看见小美人这样,心里一阵柔软,动作更轻柔了些。
一个一米八六的大男人,浑身骨骼硬朗,又是昏迷的状态,身体承重都在她身上。为了方便走路,景妤拖着沈清樾走到巷口的时候,把那双裸色高跟鞋脱了,谁料地面上又是小碎石又是玻璃渣的,她也受伤了。
当时景妤给姜玫打了一通电话,救护车赶到的同时,姜玫也到了,随后,姜玫同车和沈清樾去了医院,景妤回了家,她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脚疼的,可是隔天又有演出,她只能自己先清理一下,扛到演出结束才过来医院好好包扎的。
此时,余枭站在走廊外面等。
景妤在后台摔了跤,是余枭发现之后送她过来医院的,一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头疼。
余枭粘她粘的就跟狗皮膏药似的。
很烦。
一会儿,他还要送她回家就糟糕了。
景妤想了想,拜托道:“医生,你等下帮我跟外面的男生说一声,说我已经被朋友接走了,让他先回去,可以吗?”
看着她水波粼粼的杏眸,就好像看见三月湖泊里春水轻起的涟漪,任谁都舍不得拒绝。
医生笑着问:“男朋友?”
“不是。”
“那就是追求者。”
景妤哑口无言。
医生收了无菌盘,脱掉手套:“行,等会我出去跟他说。”
景妤微微松一口气,她开始苦恼怎么彻底摆脱余枭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
余枭被告知的时候,礼貌点头,刚要走迎面遇到姜玫。
她心情不佳,口气说不上好:“你在这里干什么?”
“陪景同学过来包扎。”
姜玫听了好笑:“人清高,再者,学校里谁不知道你私底下是什么玩意,我劝你别费心思追了,那姑娘虽然什么都不说,心里门清。”
“嗯,又怎么样?”余枭轻嗤,语气里全然都是不在意。
想下手前他就了解过,景妤双亲全无,唯一扶养她的舅舅在临城无权无势,她全然没有任何倚仗,说白了,就是任人摆布的料。
他俯身,垂首低笑,一字一字玩味儿的拖着尾音道:“谁说我在追她,我只想”
最后两个字轻轻落在姜玫耳朵里。
“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