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拢了拢自己破烂的小外衫，勉强同意。
景妤来会馆来的轻车熟路，前台的工作人员都基本认识她，进来的时候还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景小姐。
她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又飞快地应了一声，跟着沈清樾上电梯。
去的是先前景妤之前每周固定和他“开房”的那间房。
一眼扫过去，房间干净整洁。白间灰格调的装饰显得冷冰冰的，所有的陈设按部就班的摆在那里，像是没有被动过一样，如果不是摆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散落的烟灰，半点也看不出这里有人居住的生活气息。
她这才隐隐知道，他应该鲜少回家，虽然留在这里的时间最长，但也仅此睡一觉就走而已。
楚姐将衣服放下就离开了，沈清樾这时出了声：“去换衣服。”
景妤点点头，目光落在放在沙发一角的袋子，走过去。
刚拎起来，她想到什么，静默了两秒钟，然后问他：“你还送我去警察局吗？”他要是不送，她现在手机叫个顺风车，换完衣服下去就能过去，不耽误时间。
他语气没什么波澜：“人在我这。”
一语道明。
景妤确定自己没听错，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随后又仔细想想，也是，他使点手段想知道点什么不轻而易举么。
“沈清樾，你不能抓他，万一他告你非法拘禁……”她张了张口，没继续说下去，而是顿声道：“我知道你不怕，但这个解决方式不行，你不用帮我，这债还的有点儿大了，我自己有办法。”
他漆黑的眸泛冷。
她要是真有办法，那天就不会哭着去病房找他。
景妤当然知道“沈不高兴”又不高兴了，她微微叹息，温声细语地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余枭缠了我好几天，我很怕，却又拿他没有办法。今天会跟姜玫动手，也是因为这事跟她多少有点关系，抱歉。”
少女声音又轻又软，像是羽毛轻扫在他耳旁。
沈清樾沉默。
景妤继续道“我说要去警察局，是因为我拿了他的手机，手机里面有他欺负其他女孩子拍的照片，交给警察，就有了证据抓他。”
说完，安静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景妤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清樾抬睫，那双淡漠的黑眸印出她的模样。
没有任何起伏的语气竟然是先问：“为什么道歉？”
景妤愣了一会，见他这么问，她回答的都有点不自信了：“因为我打了姜玫？”
沈清樾太通透，他不是听不出来少女的话外音。她以为姜玫和他关系不一般，以为他要替姜玫出气，所以道歉。
沈清樾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憋闷火大。
这少女总是能引起让他感到无力的情绪。
偏偏他向来沉默寡言，很难去开口解释什么。
景妤看着男人的脸色，带着商量的意味：“现在可不可以把人放了？”
他喉腔发了声嗯。
态度依旧冷冷的。
景妤也不在意，他愿意把人放了就好。
“送他去警察局吧，手机我给你，麻烦请阿猫一起转交给警察。”
沈清樾沉静地听着。
在沈显善教给他的生存规则守恒里，只有凡事必须自己动手解决的道理，第一次有人告诉他，这个解决方式不行。
她信任这个世界墨守成规的原则，和所有人一样乖乖遵守，要是知道他正在为沈显善冲破什么界限……
沈清樾没再想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恶劣冷血，可在她面前，他很难彻底撕开面孔。
越发烦躁。
在他出神的那一刻，景妤已经走进磨砂式的玻璃浴室。
她拿出袋子里的衣服准备换上，拿在手里摊开一看，霎时脸红耳赤。
这……这是什么？
衣服尚且称不上是衣服，明明是一条布料少的可怜的白色蕾丝情.趣睡衣。
她推开门，羞愤十分。
沈清樾正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下颚微抬。他眉目冷硬，五官的线条凌厉，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更是难以接近，有点凶。
他看了一眼她身上还穿着的衣服：“怎么没换？”
她咬牙：“我穿不了。”
沈清樾毫无察觉。
就在景妤进浴室的间隙，他抽过一根烟，此刻喉咙带着轻微的哑。
“小了？”
少女难堪说不出口，男人声音低沉而撩人，像是雪山冰面消融初期未结冰的水，内里却含了冰沙。
这话听起来有些暧.昧的曲意，她仿佛整个人都放在架子上烤着。
烫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