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熊熊燃烧起来,黑烟蔓延三里,慕容飞花确定再无活口,才继续行船。
“这棍子正合适吾用。”
昆仑摩勒随意舞动着手中大棒,闷声道。
“哈哈,这是哪老匹夫白白送上门来的,我还在他身上寻到一本棍谱。”
徐杀生将手中棍谱递给昆仑摩勒。
“只要照着棍谱练棍,不出三年便可比这老匹夫厉害十倍。”
毕竟昆仑摩勒天生神力,虽无内力,但比之一流高手不遑多让。
待小船行远,一个白衣汉子方才从楼船下方的水中潜出,原来他刚才瞧见情形不对,便从船尾堕入水中,仗着水性极好,藏在船底,硬憋着气,撑到众人离去,才敢露头。
眼见着平日里习武喝酒的师兄弟皆葬身河中,不禁生出兔死狐悲之情,爬上楼船拆了一片船板作船,逆流而上,返回龙王渡报信去了。
又沿浣水行了两日,终于抵达洞庭,洞庭湖广大,号“八百里洞庭不见云”。
南纳湘、资、沅、澧四水汇入,北与长江相连,由松滋、太平、藕池、调弦“四口”吞纳长江洪水。
众人从北一路向南,由藕池入洞庭,远远的便见一座极大的山,正是君山。
众人方才踏入洞庭湖,便见四处极不寻常,隐隐有肃杀之意,因为洞庭湖乃是南北航运中转必经之地,冬去春来,正是漕运繁忙之际,可偌大的洞庭湖上空荡荡,竟无一艘货船。
仅在藕池水门处泊着一页扁舟,上面立着三条灰衣大汉,瞧见众人撑船而过,皆面露不善,眼眸中有一丝窃喜一闪而过。
又沿着洞庭湖岸,南行了五六里水路,忽然刚才停泊的小舟追了上来,当头大汉大喝一声:
“呔,小子,杀了我老太爷还要逃到那里去?”
话罢,振臂高呼:
“弟兄们,并肩子上!”
湖边的芦苇荡里陡然窜出五六只小舟,上面各有大汉七八个,俱持长枪宽大刀,凶神恶煞,如狼似虎。
“抓住慕容女魔者,赏银百两!”
众水贼听见有赏钱可拿,皆两眼放光,恨不得立下扑到船上来。
还不等众人有所应对,便觉货船底部忽然涌起一股巨力,货船随即被顶在空中一丈高低,又随即失去升力,坠了下来。
“扑通”几声,货船倒扣着栽在水里,众人皆如覆巢之卵,堕入水中。
只见一个身着铜色鳇鱼皮衣、头戴黑色狗鱼瓜皮帽、脚踏细鳞鱼皮靴的男子,浑身裹的密不透风,仅露一双眼睛和鼻孔,背后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包裹。
正立在一头赑屃身上,此怪比先前被众人斩杀的那头稍小,估计是那怪的龟子龟孙。
立在赑屃背上的男子名叫雷横,乃是惊雷棍老的次子,早些年被惊雷棍老送去南海,由南海的疍人收养,终日在南海跟随师父以采珠为生,善于泅水。
又得疍人传授鱼皮衣和分水刺,可以在水中隐匿气息,瞒过凶恶水族,趁着海底巨蚌开合吸收月华之际,用分水刺剜出南珠,一着不慎,便会被巨蚌夹住手臂,葬身海底。
后来疍人师父采珠时被铁树划伤,血水散开,引来恶鱼,将之吞入肚中,师父既死,雷横举目无亲,但他早已学得师父十成本事,便一路打听,终于回到家中,后来替惊雷棍老在洞庭湖蓄养小赑屃。
凭此绝技,入伙洞庭湖雁翎泊,当上了水贼窝的二头领,号鱼皮蛟人,称霸一方。
两日前,浣水一战中逃脱的惊雷庄弟子快马加鞭赶到了洞庭湖雁翎泊,雷横听到父亲遇害,勃然大怒,命手下两千水贼,分兵八路,各分了两百多人把守洞庭湖的八座水门,以防徐杀生等人逃脱。
而他自己则率雁翎泊里的八大好手,蹲守在浣水进入洞庭湖的必经之地:藕池,守株待兔。
果不出意料,没有三个时辰便见徐杀生货船驶来,但这厮心机阴沉,按捺住杀意,等众人进入洞庭湖深处,这才骤然发难,为惊雷棍老报仇。
雷横自信在洞庭湖上无人能从自己手下逃脱。
众人还未行动,便被赑屃掀翻在湖里,五毒童子皆不识水性,徐杀生急忙将离自己最近的小寸心提起来,架在自己的脖颈上,五毒老怪和昆仑摩勒一人拖着两个童子,浮在水面上,勉力自保。
鱼皮蛟也不言语,眼睛里闪烁着仇恨的目光,扯动手里的缰绳,御使着小赑屃朝着最近的徐杀生冲来。
徐杀生惊骇万分,只能单手扶着寸心,另一只手拼命划水,向着湖岸游去,欲避开赑屃的血盆大口。
而另一边,水贼的两艘小船已冲到近前,慕容飞花一拍湖面,便飞身而起,当头一剑刺死了船首一条大汉,随即落在船上,有了立锥之地,与其他人斗了起来。
眼见着血盆大口冲锋而至,徐杀生甚至可以感觉到恶兽嘴里喷出来的冷息,慕容飞花回身瞧见以后,当即纵身一跃,疾刺向赑屃的脑袋,但奈何所离甚远,慢了一步。
眼见着徐杀生葬身兽口,慕容飞花双眸赤红,怒火攻心,全身真气沸腾,急声道:
“杀生,躲开!”
昆仑摩勒见情形危急,惊的睚眦欲裂,惊喝一声:“吃吾一拳!”
说着,浑身迸发出神伟巨力,如困龙升天,凭水跃将起来,落到赑屃的左边,一拳挥出,正中赑屃柔软的脖颈,赑屃整个身子被巨力锤的偏了方向,旋即飞快的没入水中。
赑屃背上的雷横略带惊诧和怜悯看了徐杀生一眼,也随赑屃潜入湖中。
徐杀生劫后余生一刻不敢分神,紧紧地盯着赑屃的踪迹,潜入湖中深处,昆仑摩勒分出一只手,扶住徐杀生助他口鼻露出水面,急声问道:
“那大龟未伤到你吧?”
“没有,多亏你了。”
徐杀生劫后余生,抹了一把脸上的湖水,庆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