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教我们如何信你,平日里你跟在鱼皮蛟的身边,作威作福,欺压寨里的弟兄。”
“与官军对战时,你嫌弟兄们不出力,小六子不是死在你的手里?!”
“我那不是,我那不是为了提振士气么,小六子与官军冲杀时,临阵脱逃,再说那也是二寨主下的命令,与我无关啊!”
独耳水匪尴尬的笑了笑。
“孙耗子,你莫要在狡辩了,在这儿的众位谁不知道,你是看上了小六子的娘子,想要霸占人家,如今又联合外人毒杀雁翎泊的兄弟。”
“弟兄们,他们再怎么厉害,也只有四个人,大家一起上,定能为山寨里战死的弟兄们报仇!”
精壮汉子号召众匪齐心,说着,一马当先,挥舞着鬼头大刀冲上前来。
孙耗子被吓的半死,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要向后靠去,不料后背如有高墙挡住去路,抬头一看,原是昆仑摩勒蒲扇大的巴掌按住了他。
昆仑摩勒将之随意扯向一边,举起阴阳棒,便是一招神针镇水,精壮土匪持刀格挡。
“喀喇”一声,刀棒相击,精壮汉子的鬼头大刀脱手而出,两只手掌俱是血淋淋的,虎口竟被震裂了。
昆仑摩勒又欲给对方当头一棒,却被慕容飞花喝住,徐徐道:
“今夜我无意伤害无辜之人,只为杀鱼皮蛟人,这些水匪不过是中了迷魂烟,待到明日自会醒来。”
“可笑你们被鱼皮蛟人蒙在鼓里却还不知,为此人效忠,无异于为虎作伥!一群蠢才!”
“你…!”精壮水匪双目赤红,怒目而视。
“而且就凭你们现在的实力,不过百十来个人,如何能跟我们斗。”
“三寨的人马定然知晓雁翎泊着了火,怎么直到现在还未前来襄助?”
精壮汉子左右回首,咬牙切齿的问道。
“雁翎泊断了三寨的财路,人家巴不得水寨早日被朝廷剿灭。”
“只怕听闻水寨被火攻而破,不来则已,来了便要分一杯羹,将雁翎泊瓜分殆尽!”
孙耗子此时有众人相护,胆气又大了起来,呛声道。
“师姊,师姊!”
夜风将徐杀生的呼唤送到耳边,只见他一路小跑着上岸。
慕容飞花扭头先是一愣,转眼间又板起了脸,训道:
“你伤势未愈,怎地自己来了?”
说着,才注意到徐杀生身旁的俊俏小姐,又奇道:
“这是哪家的小姐,你是从哪里拐来的?”
“师姊,你不认识她了,哈哈。”
徐杀生大笑。
“慕容姊姊,我就是那个黑脸小厮啊,羊角公是我爹爹。”
“你…你…!”
慕容飞花恍然大悟。
“慕容女侠莫怪,老夫与小女也是无奈只为自保!”
羊角公洪亮的声音,从雁翎泊的船坞传来,精神矍铄,缓缓而行,一点也不像一位古稀老人。
此时慕容飞花才注意到羊角公身旁的众掌舵伙计,皆着换了装束,身着藤甲,面容冷峻,杀气森森。
不像是普通的家奴,倒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兵士。
尤其是那个跨刀男子,定有功夫在身。
这羊角公如此深藏不露,绝不是寻常的药商。
羊青儿见羊角公突然出现,有些羞怯,吐了吐舌头,道:
“爹爹!”
“哎,女大不中留,爹爹管不住你了!”
羊角公叹了一口气。
“爹爹,毕竟是慕容女侠救了咱们,徐小官人忧心自家师姊,我随他一起来,也是为了照料他的伤势,说起来还是为了爹爹好呢。”
羊青儿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不禁让慕容飞花刮目相看。
“我来时,见有二十来艘小船载着别寨的水匪,朝雁翎泊来了,不知是敌是友?”
“定是三寨的人马来趁火打劫来了。”
精壮水匪笃定道。
“慕容女侠,你看这该如何是好?”
羊角公问。
“我只为杀鱼皮蛟人,无意为难众位。”
慕容飞花淡淡道。
“三寨人马将至,雁翎泊如今是一盘散沙,只有将鹧鸪天寨主放出来,才能震慑三寨的人马。”
“如若不然,单凭尔等老弱残兵与三寨斗将起来,定是两败俱伤,只怕此一战后,雁翎泊从此便要从洞庭湖除名了。”
“事到如今只能先挡住三寨人马,邢武白,你与这位…,这位女侠同去招摇山。”
“如果大寨主真的像孙耗子说的那般,被鱼皮蛟锁在后山,就算舍命,也要救大寨主脱出樊笼!”
一个老水匪眼见着慕容飞花又来了援兵,知当今权宜之计,只能忍气吞声,终于屈服了。
“是,骨叔!”精壮汉子应道。
“我与鹧鸪天乃是故知,同去后山相救大寨主,破虏,你们便留在这里,如果三寨水匪前来发难,便无需留情!”
“是,老爷!”
羊破虏抱拳,应道。
说罢,大手一挥,五十名黑衣伙计皆拔出长刀,五人一队,梯次配置,结成鱼鳞阵。
众人在孙耗子的带领下,前往招摇山后山,招摇山是雁翎泊正南的的一座矮峰,上多生怪石与翠竹,前山住着众匪的家眷,后山鲜有人迹。
众人一连行了近半个时辰,才绕到招摇山后,远远望去只见一灯如豆,从一间竹屋的窗间透了出来。
孙耗子指着山腰的三间竹屋,道:
“鱼皮蛟软禁了大寨主,怕被让人发觉,便吩咐了两个独身婆子,每日照顾寨主的饮食起居!”
众人沿着小道,拾级而上,来到竹屋前,孙老鼠进了屋内,只听他喝了两声:
“婆子,再不给,一把火将你这竹屋烧了!”
随即传来婆子的哀求之声。
“欺软怕硬的东西!”
慕容飞花厌恶地说了一句。
三息之后,便见孙老鼠满脸喜色,出了竹屋道:
“鱼皮蛟在这里留了钥匙,这两个婆子竟然还不给,哼!”
说着领头,进了竹屋掩映的一座山涧里,行了五六十步,山涧愈来愈宽,说着松枝火把的光瞧去,一座高有七尺的厚重铁门嵌在洞壁上,铁门上有一小窗。
只见这厮小心翼翼地走到铁门前,轻轻敲着小窗,道:
“大寨主在否,孙耗子来救您了,您老受苦了!“
“雁翎泊今日来了一位您的故人,将鱼皮恶蛟打跑了,您老终于可以脱困了!”
说着便寻找锁孔,欲要开门。
“原来是耗子来了,等等,莫不是你带了外人要害我,我不信你,只许你一个人进来!”
孙耗子回头略带祈求的看了一眼,慕容飞花颇为不喜,但仍旧点头。
厚重的铁门打开了,孙耗子闪身进入,道:
“寨主,耗子来救你了!”
说着便见铁门“砰”的阖闭,里头传来孙耗子的惊叫声:“寨主,你…!”
铁门内的惊叫戛然而止,旋即便归于沉寂。
慕容飞花呆了一呆,正欲闯门查看,却推之不开。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铁门陡然开了,迈步走出一个身高七尺,燕颔虎须,豹头环眼的黑脸大汉,怎一个“丑”字说得。
黑脸大汉环视四周,朝羊角公拜下。
“多谢羊公相救,此人相助鱼皮蛟害我,我已为雁翎泊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