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唐雁忽地出手,点在徐杀生的神封穴上,而后喃喃自语道:
“杀生你不要再逼我了,我已教师父在傅师叔和众师妹面前脸上无光,不能再让她为我烦心了。”
“你能来看我,我已知足了,就在这里抱我一会儿,你就下山去罢。”
徐杀生一动也动不得,只得道:
“好罢,听你的,只是这样我僵的难受,你还是给我解开穴道吧。”
“那你可要答应我,不能再逼我下山了。”
唐雁旋即抬头,定定地看着他,道。
“好,我答应你。”
徐杀生毫不犹豫道。
唐雁方为徐杀生解穴,对方便点指如电,点在她的璇玑和哑穴上,瞧着唐雁惊诧的面容,徐杀生颇有愧色,道:
“雁儿,事有轻重,等下山以后,我再给你赔礼道歉。”
说着匆匆为唐雁穿好衣衫,而后携着唐雁,扯着锁链飘然而落,崖下苏婴兀自等的焦急,见两人终于现身,急道:
“都快一个时辰了,怎地这么慢?”
“雁儿她不愿下来,怕再教云泥师太丢脸,若不是我点了她的穴道,现在还不能下来呢。”
徐杀生压低声音道。
“快走吧。”说着,将唐雁负在背后,三人往山下行去,方走了不到二里,却见山路上有一灯瑀瑀而行,原是两个峨眉弟子上山来了。
三人忙隐在道边的青石后,只听其中打着灯笼的女弟子,颤声道:
“师姊,咱们真的要杀大师姊么!”
“哼哼,斩草须得除根,今夜师父要办一件大事,连云泥那个老尼都活不了了,更何况唐雁这个骚蹄子。”
身后一个年级较长的女弟子恶狠狠道。
“糟了,那是刺门的大弟子孙招娣,今夜要出大事了,傅红魔要对师父不利,咱们要赶快下去。”
苏婴霎时面色一变,压低声音道,唐雁闻之,也不禁焦急起来。
“待我先将这两个制住,问个清楚!”
徐杀生将唐雁轻轻放在地下,而后捡起两块石头,随手打在道边的一棵青松上,“砰”的一声,石树相击,在寂静的夜里尤为突兀。
两个刺门女弟子当即警觉起来,各自取出皮套里的峨眉刺来,朝着松树缓缓探去。
两人方过青石,徐杀生便悄然扑了出去,使出渔剑指,“嗤嗤”两声,虽隔着二尺,便点中了两女的后心,两女当即软倒在地。
“方才你们所言可是真的?傅师叔当真要欺师灭祖么?”
苏婴从青石后现身,冲两女喝道。
两女脸色俱一变,其中年长的弟子,略带嘲讽道:
“是与不是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倒是你苏婴,深夜与这不知哪里勾来的野汉私会,我看你和唐雁一样,都是不知廉耻骚蹄子。”
“还敢嘴硬!”
苏婴怒从心头起,即拔出长剑,指在对方脖颈上。
“你说是不说?!”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刺门大弟子,兀自嘴硬。
“苏婴师姊,我师父说峨眉派今夜要重立掌门,教我等拥护她,若云泥掌门不同意,只是叫她吃一些苦头,并不是真的要欺师灭祖的。”
这时另一个年级较小的女弟子,颤颤巍巍道。
“走吧,现在暂时没空处理他们,先去襄助师父要紧!”
苏婴心知傅红魔诡计多端,恐云泥师太斗不过她,疾道。
徐杀生点了点头,忙负起唐雁运起潜龙穿云纵一齐从山路上驰了下去。
三人从后门奔了进去,遥遥望见云泥师太所居的千叶禅房四周灯火通明。
潜近一瞧,便见众刺门弟子皆一手持峨眉刺,一手打着灯笼,虎视眈眈地围着独坐在禅房内的云泥师太。
而有一灰发老妇也兀自盘膝坐在禅房外的石台上,与门内的云泥师太相隔不足一丈。
三人隐在廊柱后头,众人都没有发觉。
苏婴见二三十个弟子中竟无一人是剑门弟子,心中一惊,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莫非剑门弟子都已被赶尽杀绝了,当即带着哭腔,道:
“大师姊,你瞧,怎地竟没一个剑门弟子?”
唐雁早已被徐杀生解开穴道,看了半晌,心中也不禁一沉,又宽慰道:
“即便傅师叔要夺权,也不敢将剑门弟子都杀了,若是如此犯下众怒,刺门也恐生变,以后谁敢替她做事,她定不会这样做的。”
“师姊,你还叫她师叔,她都要杀咱们师父了。”
苏婴气极。
“我…以后便不叫了。”
唐雁惊觉言中有失,忙道。
徐杀生闻之,心中不禁更加疑惑起来,原以为傅红魔欲篡夺掌门之位,应与云泥师太恶斗一番才对,怎地两人相对而坐,竟如喝茶一般?
苏婴性子急躁,就要前去为师父助阵,却被徐杀生一把拽住,道:
“等等,现下情形不明,稍安勿躁。”
这时却听见禅房外的傅红魔恶狠狠地念了两个名字:
“水仙、熏儿,你们二人出来,将这老尼姑刺死!”
刺门弟子中有两个人影旋即惶惶而退,惊惧万分道:
“师父,那可是掌门,我们不敢。”
“一群没有的东西。”
傅红魔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而后身子登时颤了几颤,良久才平息下来。
心中暗道,招娣与小双去后山解决那个骚蹄子,怎地这么久了还没回来,莫非是出了什么岔子?
大长老原先应了今夜会派人来助我,怎地这么晚了,也未见到?
傅红魔愈想愈惊,登觉迟则生变,决不能再耽搁了,即高声道:
“众弟子听着,谁将这老尼姑杀了,我保她做峨嵋派护法长老!”
众弟子闻之,忽地一片骚动,却无人敢越众而出,良久才从中分出一人,颧骨奇高,嘴唇极薄,一看就是凉薄之人。
“好,文姝儿,师父没有看错你,只要你将这老尼刺死,今夜以后,你便是峨眉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护法长老。”
傅红魔闻之大喜,忙许诺道。